重症监护病房禁止探视,门禁闪烁着红色的光,沈贺白在门口找到了失魂落魄的方蔓。
“妈。”他哑声喊道。
他的声音在安静空旷的等待区里回荡开来,让方蔓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
这么久没见,沈贺白这才发现,妈妈瘦了很多,皮肤也不复从前的光泽,眼下都是黑眼圈和细纹,像一束枯萎了的花。
他上前去,母子二人抱在了一起。
“他们说可能是药物的副作用”方蔓泣不成声,“之前没有先例所以只能对症处理,走一步看一步”
沈贺白抱着他,许久低低的“嗯”了一声,拍了拍方蔓的背。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会没事的”这种话太过虚伪,他说不出口。
他曾经也这么听爸爸说“爷爷会没事的”,没过多久,爷爷就走了。
现实就是残酷的。
“妈,你还有我。”他默了许久,干涩道。
“我想知道你爸爸他怎么样了我不知道该问谁去!”方蔓泪如雨下,浑身颤抖,“他要是一进去不出来了怎么办你岂不是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妈!”沈贺白的瞳孔骤缩。
如果是那样的话如果是那样的话
是不是意味着这么久以来他的隐忍,他的自律艰苦根本都是无用的!是错误的!他合该用这些时间来陪伴他短寿的父亲!而不是去计划一些虚无缥缈的毫无意义的未来!!
他错过了,大错特错了!
他脸上的血色一分分褪去,苍白如纸,极度的恐惧涌上来,冰封了他的血管,令血液停止流动。
就在这时,他听见身后有人大喝一声。
“沈贺白!”
这一声清朗,脆生,让沈贺白无端的响起那天周羡青在淡马艺术中心随性而吹起的一段笛曲,以所向披靡的力量撕开所有阴霾,照亮他的一片小世界。
他回眸,看见走廊尽头,光亮聚集处,周羡青就站在那儿。
男生穿着一件球衣,气喘吁吁的,头发被凤吹的东倒西歪,俊秀的面孔汗津津的,却不给人以污秽感,反倒清澈的像一块沁了水的玉。
沈贺白有点儿蒙住了,他完全没有料到周羡青会出现在这里,如神兵天降一般。紧接着,王伟哲、崔星和孙志成几人陆陆续续的现身,在周羡青身后排成了一个阵列,崔星手里还拿着电话。
“歪?一姐你别催了!找着了找着了,对对对,我们看见沈哥了。”他“叭叭”的汇报着。
沈贺白:“”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周羡青就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来,深吸了一口气,似是要诘问什么,舌头却先打结了。
“你——”他目光迅速转动,脑子也跟着转过弯来了:“你没事是吧?那里面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