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辻无惨。”
这个名字从富冈义勇的嘴里说出来的一瞬间,被绑在蝙蝠车后那些恢复过来意识、听到了富冈义勇声音的鬼毫无征兆地剧烈挣扎了起来,伴随着大声但却有些含糊不清的言语,他们撕扯着自己。
“那位主人——”
“……主——!”
“……字、名字,圣……名字——”
“不可说——”
“不可见——”
“不可闻——!”
“不可知——啊啊——!”
他们身上的力量仿佛一下子全部爆发了出来。特制的绳索很紧,挣扎中他们疯狂向着绳索用力,肉眼可见,绳索被勒入他们的身体中,搅碎着他们的血肉却没有鬼能停下来。
蝙蝠侠和罗宾被这一幕所震惊,在有动静的瞬间两人的手上就同时握住了武器,下一秒却发现这些剧烈反抗的鬼不是想要反抗他们,而是在……
杀死自己。
有鬼的肉被绳索完全割下,清晰可见森森白骨上沾染着零星的红血,但他依然挣扎着把只剩骨架的手抬了起来,用力地插|进自己的喉咙中,一边大声哭喊着,一边将自己的喉咙完全撕开。
但,这不足以让他死亡。
他还在继续着,恢复一点就撕裂一点,是仿佛要将这种痛苦一直持续到太阳初升的那一刻来结束一切。
几乎所有的鬼都在做着相同的事情,腥臭的味道不断地迭加着,在开放式的空间里都难以逸散。
哪怕是罗宾见多识广,也不由得感觉胃里一阵翻涌。
他强迫自己不能转移视线,仔细辨别着鬼发出的“嗬嗬”声中隐藏的有意义的言语。
“杀、杀……求、求……”
声音艰难地从声带当中磨出,鬼那尖利的牙齿已经被他自己咬得粉碎,他们不想求生,只想求死。
哪怕是被斩首,也要好过这样永无止境的折磨。
被捆在这里的鬼,当然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曾经的同类在他们的食谱上,他们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参加了这个狂欢的派对。
他们之中甚至还有策划者,或许是在他们之中丹尼尔的实力相对更强,所以很显然受到的影响也更强,他低下头,脖颈处的骨头被折断,他用牙齿一下一下地撕咬着自己的胸口,将自己的心脏嚼碎。
但即使是这样,当他们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撕裂自己的时候,还是让人觉得一阵不忍——只是单纯的出于己身的道德感。
“他们……不会死吗?”罗宾按捺住胃里的翻涌,剖开喉咙、扯出心脏、这些鬼的血液铺满了地面,就算是怪物,这种程度就算不死也应该虚弱下来的,但眼前的这些鬼就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竭尽全力地从身体当中榨取每一丝潜力。
然后用这些潜力来试图杀死自己。
“普通武器——你们的武器是不能杀死鬼的。”富冈义勇抽出刀,“我的刀是特别的。”
说完,他的眼睛就精准地从他们的脖颈处扫过,正要提刀向前,蝙蝠侠拦住他问了一句,“鬼的转化,不可逆吗?”
不,并不能完全说是不可逆,因为富冈义勇确实曾经见到过唯一一个从鬼转化成人的例子,那是他师弟的妹妹,灶门祢豆子。
富冈义勇曾经为了在鬼杀队的其他人面前保下他师弟的妹妹,和师父一起立下过军令状,将自己的命赌在上面。
但愿意为了身为鬼的师弟妹妹做担保是有原因的,他在那一对兄妹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闪光点。
她和眼前的这些鬼是很不一样的。
“……他们,不可逆。”富冈义勇的回答顿了一秒,但是回答的语气却并不带犹豫。
这让蝙蝠侠察觉到他确实隐瞒了什么,但是却不是说谎的样子,他松开了手。
富冈义勇并没有用呼吸法中的特定招数,只是要斩杀眼前的鬼并不需要用什么招数,唯一相对麻烦些的是他们之中许多的脖子已经在撕扯中断裂。
被糊成一片的血液当中,富冈义勇的刀灼烧过境,流水般的刀光中却带着些仿佛能让人类触碰得到的暖意。
只是一瞬间的疼痛可比一次又一次重复的自我撕裂要好受得多,对于鬼来说,这像是一种解脱。
不过就思想上来说,富冈义勇和他的师弟灶门炭治郎不太一样,富冈义勇不能把对鬼的斩杀当做一件温柔的事。
刀是利器,他这把沾染了无数鬼血的日轮刀更是带着不可消弭的杀戮戾气,富冈义勇一直觉得,这一点是怎样都无从改变的。
那种刺耳瘆人的哭喊尖叫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点能够被人隐约听到的、从鬼嗓子底部发出的一点“嗬嗬”声,听上去就像是在死前发出的最后一丝哀鸣一样。
富冈义勇攻击时的目标明显,蝙蝠侠和罗宾都几次注意到了,他的攻击总是冲着脖颈——毫无疑问,这里是鬼的弱点区。
斩首之后,鬼的身体很显然开始消失,原先喷出来的一大摊血肉也随之化成了灰烬,消失在空气中。
不会留下尸体——这也印证了先前废厂中,受害人身上有艾登·法尔科的齿痕,但是现场却没有发现艾登·法尔科离开的痕迹。
他是“消失”了,自然不会留下离开的痕迹。
当然,蝙蝠车后,并不是所有的鬼都恢复了意识。
就比如受到惊吓太过的艾伯特意识失去得非常彻底,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精神上没有捕捉到“鬼舞辻无惨”这个关键词,竟然也算是意外逃过了一劫。
在富冈义勇的日轮刀斩到他的时候,蝙蝠侠拦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