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守正与崔笙鹤相对而坐,棋盘之上,黑白棋子交错,犹如银河落九天。
初时棋局平和,如溪水潺潺,波澜不惊。
随着棋局的深入,气氛逐渐紧张。
连赵稚这个旁观者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
崔笙鹤的棋风凛凛,每一步都如同雷霆万钧,带着君王的霸气与威严。
赵稚曾与皇兄赵益对弈,现在观察崔笙鹤,他与赵益的棋风都隐隐携带君王之气。她不禁对崔笙鹤刮目相看,这个云朝的先太子,可不是徒有虚名的。
她望着崔笙鹤走了神,心想,如果云龄没有被云恕毒杀,此刻的崔笙鹤应该是云朝的新帝,日理万机的云朝皇帝,哪有时间坐在这跟大宣的赵辅下棋拉家常呢?
想着想着,她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随即又被满心的落寞取代。
哥哥这样的人不该被困在市井间。
她要帮他报仇,夺回他本该拥有的一切。
赵稚花痴一样看着崔笙鹤。
李淮安酸楚地看着赵稚。
他从未见过赵稚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一个男人。
他在心里颓败地想,和崔笙鹤这样的男人争,我有什么胜算呢?一点都没有。
站在旁边观棋的沈含山托着下巴,同样若有所思地观察着崔笙鹤。
崔笙鹤的棋路大开大合,犹如战场上的铁骑,纵横驰骋,无人能挡。
这一点,倒与他下棋的风格不谋而合,心里不禁对崔笙鹤有了几分好感。
一心下棋的崔笙鹤渐渐察觉到几人落在自己身上探究的目光。
他心里一惊,意识到不能继续下去了,以免被他人看出端倪,便隐隐收了势头。
赵稚留意到崔笙鹤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指,这是他愁的表现。
她装作坐累了的模样,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一不小心碰到了棋盘。
只听哗啦一声,黑黑白白的棋子落了一地。
崔笙鹤与赵守正同时松了口气。
赵守正心道,只只这孩子真是个贴心小棉袄,要不是她这样一捣乱,我输得就可惨了。
“呀!爹爹,我不是故意的!”赵稚一副懊恼的模样,她提议道,“要不你俩再来一盘?”
赵守正与崔笙鹤不约而同地拒绝,说马上该开饭了,以后找机会再下。
“可惜了,马上就能分出胜负了!”李淮安感慨道。
沈含山似笑非笑地看向赵稚。
赵稚立马回瞪了回去。
沈含山在心里哂笑道,真是一只张牙利爪的小野猫!
没过多久,赵蕴绷着一张脸,不情愿地跟在张绾身后,端着点心步入前厅。
方才母亲喊她去厨房,分明就是故意把她支开!
同样身为待字闺中的女子,为什么赵稚就可以毫不顾忌地与几个男人谈笑风生?
为何她却连稍微展示一下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赵蕴想不通!
为何母亲会如此偏心?
宝珠见点心已备好,迅指挥侍女将点心摆放到每位客人身旁的茶几上。
余光瞥到不知道谁将一盘杏仁酥放到了赵稚身旁,她心里一惊,正准备不动声色地将杏仁酥端走,却被赵稚轻声阻止。
“没事的宝珠,你去忙吧。”
“不行啊,二小姐。”
宝珠低声说,“您忘了,上次您吃了杏仁酥,都昏迷过去了呢。”
沈含山看到这一幕,起身将自己身旁的桃花酥与赵稚的杏仁酥对换过来,用唇语告诉她,不必谢。
谁知赵稚根本不承他的情,冷哼一声,转过头去同爹爹说话去了。
须臾,侍女们端着菜品鱼贯而入。
赵守正热情地招呼众人落座。
赵守正坐主座,左右分别坐着崔笙鹤与沈含山。
沈含山本来想让赵稚与自己坐一起。
在他眼巴巴地期待下,赵稚开心地坐在了崔笙鹤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