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她在梦里也穿过嫁衣,血红色,但是最后没结成婚。
鸟雀不叫了,知了也不叫了,都窝在暖和的被窝当中,可惜了易洛洛一人,檐下挂着红灯笼,贴着双喜,窗糊着白纸,白白的透过来,映在她的脸上,又是一个双喜。
应容许似乎还是没能懂得,什么叫做既定的命运。
梦里结不成的婚,梦外又怎么会结了呢。
这儿还是容国的地盘,当天下午,府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销声匿迹一般,不见踪迹。
冬日鲜少见太阳,今日突然好似所有的光照在了这儿,院里响起了脚步声,渐行渐近,知道轻重,没有打扰房内的人。
房内的人,也默契般的没有换上婚服,还是那身素色,衬得这银装素裹的一方天地越发的干净。
来人着一身墨色锦袍,衣角下绣了一双鸳鸯,针脚歪七扭八,活像刚学刺绣的扎着羊角辫的娃娃。
可穿着锦袍的人却很喜欢,成日穿着,舍不得脱下来一刻。
锁的“咔擦”一声响起,木门开了,来人逆着光,唇红齿皓,白面郎君,像极了话本重走出来的盖世英雄。
易洛洛却不意外,他是沪州的知府,管辖的地方来了什么人,一清二楚,甚至,就连她被掠到哪儿了,也早就一清二楚吧!
这就是为什么她不肯同宋元来成婚的原因。
她不是傻子,两人同床共枕过,同手下商量的那些事,她只是听了一两句也能辨别出
来。
那些哪是什么穷亲戚,一个有勇有谋的人怎么会妇人之仁,不过是在挂着羊头卖狗肉。
他若真这么做了,才是人设崩了,剧情不会允许崩人设的。
她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被宋元来带回了宋府,依旧是从前住的院子,收拾齐整,下人未变,房内的摆设也没变,只是桌上的那封合离书不知被收去了哪。
院内什么也没变,院外却是层层把守,守了一圈的死士。
易洛洛不是没有眼睛:“你要将我囚起来?”
宋元来似乎并不喜欢这种措辞,蹙着眉否定道:“我与他们不同,近日动荡大,而你是我的软肋。”
人尽皆知的软肋。
动荡二字足以在她的脑海中构建一个巨大的阴谋:“你想谋反?”
宋元来却轻笑一声:“我早知洛儿比之其它女子聪慧些,却没想到,出乎我的意料。”
“不是谋反,是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夺回?易洛洛心道,脑海里有个巨大而又离谱的想法,不过……她也想通了一点。
“你在利用我?”她质问道,“利用我将应容许引来,好助你一臂之力?”
应容许已经取得了容国的皇位,有了兵权,皇上兵临城下,可一旦得知容国的君主也在此,必定会抓住这次机会绞杀他,使得容国内乱,这时再趁机一举拿下离国。
而宋元来的目的则是逼得应容许出兵,同他一起抵抗容国的兵马。
“不是利用。”他的心眸颤抖一
下,突然正色,眼中是满满的诚挚之情,双眼紧紧盯着她,“我想活下去。”
“家仇国恨压在了我身上太久了,府内的那些人同样也是,有了生的希望,他们想活了。”
我同样,有了你,死开始变得可怕了!
这时,易洛洛才注意到,宋元来一直活着阴暗当中,泥潭的百来双手时时刻刻在扯着他的裤脚,恨不得将他分尸拆骨饮血。
易洛洛默了瞬,若是让她整日活在消极当中,也会如此吧!
“程秀乐他们呢,能让陛下动怒,少不得要人质吧?”
她说的人质是太子容第以及丞相林傛程。
“林傛程也是你的人吧?先皇后被废时,你才不过两三岁的幼童吧,冷宫我虽然没去过,不过听听便觉得很冷,没关系,以后你定会百顺百利的。我在寺庙替你祈福了,主持说,一年之内必定有用,所以你放心去吧。”
“大不了我委屈委屈,替你管着那伙爱闹事的老婆子,定不会让你前池着火,后院也起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