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敛眼睫轻颤,情绪瞬间低落下来,抿紧唇角专注的替她揉捏着手臂。
约莫一刻钟后,殿外脚步声嘈杂了些。
“殿下。”隔着殿门,棠微的声音小心谨慎,“皇上身边的周公公来了。”
“辰时了,父皇想必已经散朝。”不知想到什么,晏姝清冷的眉眼蒙上一层薄霜,表情淡漠平静,“今日随本宫去看一场好戏。”
……
一起用过一顿丰盛的早膳,盯着谢敛喝完早上的药,晏姝才带着他前往御书房。
前头引路的周德全面上难掩担忧,低声道:“长公主殿下,今晨一下朝贵妃娘娘便跪在御书房外诉苦,说您往贵妃娘娘的寝殿内丢尸体。”
“当时御书房里的皇子、朝臣们都听了个清楚,大半的人都在替贵妃娘娘鸣不平,说您仗着皇上的宠爱胡作非为,此事还惊动了太后。”
周德全忧心忡忡,声音压的更低,“皇上的意思是您装装病,关紧千佛殿的宫门不必出来,此事皇上会替您解决好。”
父皇对她宠爱当真到了溺宠的地步,不问缘由的直接护着她。
晏姝心间划过暖流,面色平静道:“本宫总不能一直让父皇善后。”
“可贵妃娘娘摆明了要将事情闹大,您若去了她定不会善罢甘休……”
晏姝出言打断他的话,“周公公放心,本宫自有分寸。”
周德全张了张嘴,看见长公主面上的坚持,无奈的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长公主虽然性子冷淡些,可脾气倔这一点,与皇上一模一样。
御书房异常的热闹。
景皇坐在御案后,太后、皇后坐在下首,余下站着的有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以及凤太傅、户部尚书、户部侍郎、兵部尚书和两位御史。
凤贵妃被安嬷嬷搀扶着站在御案前,身子摇摇欲坠。
“皇上!”她面色苍白,端的是一副憔悴惹人怜弱不禁风的模样,声声如泣,“宫闱之中竟有人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竟然敢将一具尸体丢到臣妾的寝殿内!”
“皇上,臣妾昨夜被吓的一夜未眠,一闭眼都是那血淋淋的尸体,臣妾实在不知,那人究竟如何恨臣妾,才想出这等法子恐吓臣妾!”
景皇拧眉看着跪在殿内哭诉的凤贵妃。
轻斥道:“胡言乱语!”
“阿姝生性纯良,更何况她养在你膝下,对你素来恭敬,怎么会做出这等事。”
“臣妾原也不相信姝儿会做出这样的事,可是翊坤宫好多双眼睛都看见了,就是姝儿身边的侍卫风鸣擅闯翊坤宫,将小夏子的尸体扔进臣妾寝殿的!”
凤贵妃眼眶通红,弱柳扶风的跪下,哽咽道:“求皇上为臣妾做主……”
三皇子晏琮面容周正俊朗,此刻见凤贵妃如此憔悴,面上难掩担忧,眉心紧蹙,附言道:“父皇,母妃待长公主一贯疼爱,若非是有实证,母妃绝不会轻易冤枉长公主。”
“命令侍卫夜闯后宫,儿臣都忍不住怀疑,长公主是否将后宫法纪放在眼中。”
宋御史沉声道:“贵妃娘娘虽只是长公主的养母,但对长公主的拳拳爱护之心众人皆知,想必贵妃娘娘绝对不会捏造事实,刻意诬陷长公主。”
“长公主平日里行事肆意妄为便罢了,如今竟冒犯长辈,实在有失公主典仪!”
凤太傅看了眼面容憔悴的凤贵妃,面沉如水,语气中多有责怪,“贵妃娘娘素来将长公主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疼爱,苦自己也舍不得苦了长公主,长公主此举实在令人寒心。”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轻易就给晏姝扣上了不敬、不孝、忘恩的罪名。
景皇面无表情的扫过这些人的脸,心道这些人只差面上写着“求皇上重罚长公主”几个大字了。
他目光淡漠的看向凤贵妃,嗓音沉肃,“那依贵妃之意,朕该如何处置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