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师,你是不是看错了?”
唐惜惜一下就有些慌神了,面上的神色都有几分的急躁。
“五妹妹,是你看错了吧?”我冷眼望向她,淡淡的勾唇,叹息了声,“惠绝大师梵文如此精通,你当他还辨认不出一个恶婆逻经还是婆逻经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唐惜惜仍旧是不敢相信的模样,将视线投到唐鹤峰的身上。
“你的意思是我抄的不是恶婆逻经,你觉得很不可思议,甚至怀疑惠绝大师与我串通了说谎?”
我这话不仅引起她的注意,更引起了惠绝大师的不满,惠绝大师面色一冷,望向唐惜惜,道:“我入佛门研习梵文一辈子,从未在此上说过谎话,虽不是什么大佛学家,但是这恶婆逻经和婆逻经还是分辨的出来的!唐五小姐,若你信不过贫僧,大可以求问他人!”
“可……”唐惜惜有些紧张,她跺了跺脚,只能看向一样显得惊讶万分的唐鹤峰,“大哥,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鹤峰拧紧了眉头,怒容满面的看向紫檀,连齐锦帧也沉了脸色,到底哪里不对,明明他答应了唐鹤峰交代了紫檀将经卷换掉的,为何这些经卷还是正统的婆逻经?难不成这紫檀明着是帮自己,可暗着还是向着唐惜芜的吗?
紫檀浑身一颤,也是怔住,明明在路上的时候,我让她拿着经卷,她便趁着我与绯袖都去摘花的那会儿将经卷换掉了,真的经卷应该还放在假山后面的,怎么现在这里的就是真的,那她换的那些去了哪里?
我看着他们几个人不同程度的震惊模样,微微的勾了勾唇,我了解齐锦帧,他从不做亏本的买卖,能看上紫檀绝对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而这样的利用价值不是紫檀本身,而是我。
因为我能从齐锦帧的眼里读出一种叫做掠夺的东西。
这个时候的齐锦帧是最权利最薄弱的时候,所以,韬光养晦之下齐锦帧所最需要的便是一群有本事的幕僚。
说实话,我倒是还有点佩服齐锦帧的,前世他手下的一群幕僚有市井之徒,有犯罪分子,有千金贵族,有青楼女子,反正只要有才能的,他都会招揽过来为自己所用。
现在,我猜,他应该是看到了我好几次被唐鹤峰他们陷害,我都能靠着自己的能力绝处逢生,所以他才想要通过紫檀的事情让我加入他的阵营。
可齐锦帧,我重活一世,便是来要你的命的,岂会如你所愿!
只是他们的计策再好,也想不到,早在我看到紫檀手里那个香囊的那一刻,我便让绿萝,绯袖,素锦,双福,分别白天黑夜的在暗处盯着紫檀,只要发现她有异动,立即汇报给我!
今日早上来玉笙居的路上,我故意让紫檀给我拿着经卷,就是昨晚双福告诉我,紫檀似乎从后门拿了些什么进来,看着形状与我的经书很像,我便猜测到,她要打我经书的主意,果然,路上我让绯袖去摘花,而后我背对着她,给紫檀留了机会。
素锦和绿萝躲在树后面看的清清楚楚,紫檀将我的经书给换了,而我的经卷被丢在假山后面。
为了将经卷换回来,绿萝在暗处给我打了手势,我便让紫檀去帮着绯袖挑一些鲜花,我暂时拿回了那些经卷,绿萝快速的将经卷又换了回来,这个过程很快,紫檀根本没有发现。
所以其实很简单的事情,可她现在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
“五妹妹,你莫名其妙的跳出来便诋毁我为祖母尽孝熬了好久才抄好的经书,而大哥,你还要逐我出府,将我在族谱上除名,还要带我去游街示众。”我神色染上了几分的凄哀,黑色的眼珠子里平添了淡淡的水雾,“你们就这么容不下我么?”
大夫人当机立断的起身:“惜惜,你这就是学艺不精惹得祸!”
唐惜惜纵使不情愿,可学艺不精也好过故意栽赃,她猛然反应过来,道:“四姐姐,母亲批评的对,是我学艺不精,妄下评断,是妹妹的错,冤枉你了。”
呵,若是她不知道他们的为人,真的要被他们感动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兴许前世就是这样吧,我总是对亲人抱有希望,我也希望能享受至亲带来的温情,所以才一次次的为他人做嫁衣,成了他人的垫脚石而不自知。
耶律沪月像是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只是眼里对我的赞赏里也多了几分的好奇,我一个才十三岁的弱女子,居然能反手乾坤做到这样的地步,若是假以时日,我能跳脱出相府这个牢笼,他相信,我的成就不会低于一个男子。
唐鹤峰也是急了,看了看外头,去我院子里搜查的人应该也快回来了,这边的经卷已经被证实了没有问题,只能将宝压在后头,若是搜查的出来恶婆逻经卷,那一切还有余地。
正好这个时候,宋嬷嬷带着人回来了,朝老夫人磕头道:“诸位大人,老夫人,老爷,夫人,少爷,小姐,已经彻底的搜查过了菡萏院的每个角落,找到了这六大箱的书卷,老奴学识不精,怕分辨有误,便都带了回来。”
唐鹤峰面色闪过几分的喜悦,顿时激动的道:“统统都抬进来!”
“是!”
“是!”
“是!”
十几个侍卫将六大箱的书都抬了进来,一一的在玉笙居的外院一字摆开,唐鹤峰亲自带着人上前,几个大人也跟着过去了,耶律沪月似乎很喜欢凑热闹,便起身迈步走上前去查看。
六大箱子的书,一共三千八百二十本,名家字帖七百六十二份,我批注过的有一千二百三十五本,全部是查完,没有一本是恶婆逻经。
“这……”
唐鹤峰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幕。
唐惜惜忍不住道:“宋嬷嬷,这都查完了吗?确定没有遗漏的吗?”
宋嬷嬷点点头,不由得皱了眉头,脱口而出:“五小姐,怎么你没找到恶婆逻经看起来很遗憾的样子?”
“我,我不是……我……”唐惜惜一时间噎住了,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
大夫人倏然的握紧了拳头,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她反应过来了,从头到尾他们以为给我挖好了坑就等着我往下跳便是了,岂料我早就识破他们的诡计,还来了个将计就计,再次从他们这个死局中破出了生门。
我环视了一圈,笑容在嘴角边一点点的绽开,就如夜空上迸发的绚烂的烟火,耀眼的无法让人直视:“五妹妹,你口口声声的指责我抄的经书是恶婆逻经,可现在惠绝大师已经证实不是,大哥,你口口声声的说我的院子里藏着恶婆逻经,可现在证实了什么都没有,你们都在说这个恶婆逻经,在我看来,你们对这个恶婆逻经比任何人都要熟悉的很呢。”
“你什么意思?”
唐鹤峰勃然大怒,气的额边的青筋直跳。
唐惜惜的俏脸也是一脸的怒容,恨不得的将我撕了一般。
我淡淡的弯了弯嘴角,道:“我的意思是,既然我的院子里没有,那不如到你们的院子去也搜一下吧,在我看来,你们对恶婆逻经如此熟悉,定然是看过了或者本身就有这个恶婆逻经才会熟悉至此,那不应该去搜一下么?”
“唐惜芜!你不要血口喷人!”
唐惜惜气的扬手要给我一个耳光,却被大夫人及时拉住了,眼下这么多人盯着,她若动手,就是她的不是了。
我悠然的上前一步,挑衅的与她对视:“怎么,不就是搜一下你的院子么,你心虚吗?不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