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霞拉着姑娘往前走了几步到无人的地方,提醒她道:“姑娘,你也有家人。”
时不虞一愣,对,今年她也有家人了,可是……
“我对他们陌生,他们对我其实也陌生,互相都不知如何相处,大过年的,就别让大家都不舒服了。”
知道姑娘这是还需要一点时间去除多年的生疏感,万霞便也不多劝,不过是一个年罢了,将来还有很多年。
言十安立刻接过话来:“我让人多送些物资过去。”
“我也送一些吧。”时不虞看向阿姑,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
万霞点点头:“也好。”
时不虞顿时眉开眼笑,言十安同样笑得开心,今年,他不是一个人过年了。
万霞和言则一通买买买,马车成了载货的,来回跑了好几趟。
时不虞则和言十安去看小玩意儿,觉得好吃的,买,觉得好玩的,买,觉得新奇的,也买,还给丑到家的雪人买了个步摇,也不知她从哪里看出来这东西衬那雪人。
总之,满载而归。
接下来几天,万霞和言则同进同出,有商有量的买入种种年货,并安排下人妆点一新。
时不虞则埋头剪窗花。
言十安一张张拿起来看,觉得有点神奇,堆雪人能堆出一个那么丑的,修三角梅能修秃一片,窗花这种精细活却能做得这么好。
“手下人查到了,不止是朱凌的宅子,和朱家相连的三座宅子曾经是一处占地极大的大宅,是幺王爷扩建的。后来几经变化,成了四座宅子,现在那三处宅子的主家看起来和他们毫不相干,是不是真不相干,还要再查。”
“金吾卫将朱凌家挖地三尺也没找出别的地道,但是之前怀疑朱凌的时候盯了他一段时间,也没见过有不对劲的马车从朱家出来,要是周围还有宅子就想得通了。”时不虞头也不抬:“那位幺王爷也没那么笨,朱凌家里通往外边的这条暗道,应该是他在事情一开始就给自己准备的退路。”
言十安有些疑惑:“若朱凌家里没有通往相国府的暗道,为何不直接将人送去相国府?”
“太远了。从城门去往相国府,一路要穿过多少坊,风险太大。而且章相国并非没有政敌,若是时常有马车送人入府,难免被人注意上。从暗道先送去朱凌那里,就算有尾巴也都甩掉了,哪怕是摸到朱凌这里,他章相国也安全。就像眼下的情况一样,我们明知这事背后有章相国,可我们拿不到任何证据。”
言十安轻轻点头,看时姑娘剪好了一张,他问:“这个容易学吗?”
“你有空?”
“最近大家像是都在等着过年,事情不多。”
时不虞指挥他坐近一点,自己也拖着一筐子纸和剪子朝他挪了挪:“你拿张纸,像我这么对折,再这样……”
教的人聪明,会总结,学的人也聪明,会找诀窍,记步骤,虽然不可避免的剪坏了几张,但仍是很快成功了。
言十安小心的把窗花一点点拉开,没断!
两人对望一眼,都笑开了,更积极的投入到这件大事中来。
第166章欠下束修
进入腊月最后几天,时不虞带着言十安这个什么都没玩过的小可怜过了一回真正的年。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祭灶神。
言十安在做糖瓜的时候出了大力,时不虞则在吃糖瓜的时候出了大力。
腊月二十四,扫房子。
其他地方自有下人去打扫,书房却是两人自己来。
腊月二十五,吃豆腐,赶乱岁。
时不虞贪甜,趁阿姑不注意一碗豆花放了半碗糖,结果甜得都苦了,又偷偷舀了一些沉在底下都化不掉的糖放言十安碗里。言十安吃了这辈子最甜的一次豆花,喝了三碗水都没能冲淡嘴里的甜味。
腊月二十六,杀猪割年肉。
两人去了集市买肉,偏他们都不会挑,净买了些别人不要的瘦肉,兴冲冲回来,耷拉着脑袋又被阿姑赶去重新买。
腊月二十七,赶大集。
这一日的东西集市人多得摩肩接踵,言十安担心走散,始终让时姑娘拽着他的衣袖,正经的没买几样,乱七八糟的买了几箩筐。
腊月二十八,打糕把面发。
时不虞没什么力气,打几下就不行了,她也不走,搬了张小杌子坐在一边口头指挥言十安,大冷的天,言十安打出来一身热汗,脸上的笑容却没下来过。
腊月二十九,祭祖蒸馍要打酒。
往年这一日,言十安心里都很沉,又是一年过去,大业却看不到曙光。可今年却不同,时姑娘此刻就在门外等着他祭完祖去吃蒸馍,只是这么想着,他的心情就轻快极了。而且,今年比往年任何时候都让他觉得充满希望。
三十,岁除。
时不虞今日穿着一身红袄,还戴了顶红帽子,看起来就喜庆得不得了。
言十安则穿上了外祖母做的那身新衣裳,是和时不虞截然不同的清新,两个人站在一起互相映衬,如一双金童玉女。
“今天要干什么?”言十安笑问。
“贴年红。不过你得先写春联,笔墨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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