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派了两波人去了,若还查不出来……那就不止是不简单了,而是可疑。”
时不虞也往那个方向想过,但又觉得说不通。
“再等等,不着急。”时不虞又道:“我安排的人已经挑动学子去画像,天气虽冷,但尸首估计也已经不全了,不知道能画出什么来。”
“知道你想用这个做文章,我之前让人撒了些药粉。”对上时姑娘亮堂堂的视线,言十安不自觉就笑意漫上嘴角:“应该还没腐烂。”
时不虞觉得,言十安这人做为盟友真是太可靠了,他会思虑周全,去顾及你没有顾到的地方,会配合你的安排,哪怕冒险也敢亲身上阵,他说不知道要怎么信任人,可自从成为盟友,他就一直在做着信任她的事。
这是她的交易对象,哪怕他不那么好,交易也是要完成的,可万幸言十安很好,从未让她觉得不舒服。
“我本有些担心,如果腐烂得严重了,将那些画像放出去会引人怀疑。现在我放心了,让你手下的画师大量的画,不止是京城要张贴,明日我便让人提出,可以让商队带到别的地方去。”
言十安被她看得低头避开了视线,可又实在喜欢被她用这种赞赏的眼神看着,便又抬起头来,看似没有看她,实在眼神就是落在她脸上,还一心二用的听着她的话,并能立刻接上。
“如此就是名正言顺的把这范围扩大了,就算有人发现不对,也来不及制止。”
“谁制止,谁就会被疑上。”时不虞冷笑:“就算读书人好愚弄,不还有我吗?谁要敢露面,看我不把他脸皮撕下来。”
话说得很凶,可是……一点不凶,言十安悄悄想着,悄悄欢喜着,这种心情,让他觉得嘴里仿佛含着一块糖,怎么品都是甜味。
“姑娘。”万霞快步进来:“对面新搬来一户人家,我感觉不对,仔细观察了下,他们在盯着言宅。”
“让他们盯,这戏接着往下演就是。”时不虞脑子转得飞快:“温泉庄子那边是不是也被盯住了?”
“是,正要和你说。”万霞道:“对方穿的是禁军的衣裳,向言家的下人问了话,之后又去了昨晚帮忙的另外几家。”
“只要抓言十安的那三人死了,就不怕他们盘问。”时不虞稍一想,扬声:“言则。”
“在的。”言则快步进来。
“你家公子刚出了事,你按着习惯给家里去去晦,动静闹大一点。温泉庄子上的人都撤回来,并贴出告示,把那庄子沽出去,把价钱压低一些也无妨。”
言则从昨日里开始就被时姑娘支使得团团转,这会下意识就应了去忙,压根忘了要向坐在那的正经主子请示一番。
言十安低头忍住笑,完全没有要提醒的意思,甚至还觉得,这家里像是多了个能给他当家做主的女主人。
真好。
时不虞却完全没长那根弦:“明日大朝,李晟必要上奏此事,皇帝好处没捞着,还把自己的尾巴给露出来了,我便看看他会怎么做。”
第114章提前应对
次日大朝。
能站在这大殿上的谁不是一身的心眼子,便是练出站着打瞌睡这一本事的人今日都打起了精神,待看到皇上黑着脸出来,纷纷低眉敛眼降低自己的存在。
唯有一人,知道自己今日无论如何都是避不开的,在行礼时悄悄多嗅了几下袖口——那里藏着提神醒脑的药。
皇帝心气不顺,看着下边这一堆乌泱泱的人更觉满心不耐,声音中明显带出不悦:“众卿可有本奏。”
李晟深吸一口气出列:“臣有本奏。”
“说。”
“前日下晌,新科举子言十安在家中被人绑走……”
“此事朕已听闻,最后不是自己逃出来了吗?也算对得起他才貌双全的名声,不必再说。”
众臣皆是一默,相熟之人悄悄对视一眼,都觉得荒唐,这事怎能以‘对得起他才貌双全的名声’来做定论?此事就发生在他们身边,若自家子弟被绑走,他们可没有言十安这个头脑,到时便是死了活该?谁让他不够聪明?
皇帝打了个呵欠:“有事奏来,无事退朝。”
“臣,参京兆尹李晟。”另有一人出列,站到李晟身边。
李晟听着反倒放下心来,有人出这个头挺好,就不必他来请罪了。
皇帝神情莫测的看向御史刘延:“你要参李晟何事?”
“臣,参京兆尹李大人失职,京郊挖出二十二具尸首,至今李大人未有任何章程安抚百姓,以至满城风雨,人人自危。”
“二十二具尸首?”皇帝一拍扶手,怒声问:“李卿,你可有话要说?”
李晟痛快的跪伏于地:“启禀皇上,自昨日案发至今,微臣便竭尽全力查案,未有半点懈怠。刘大人参微臣失职,微臣实不能认,大家如此关注此案,乃是因此案和言举人被绑一案联系到了一起,这才引来百姓自危。请皇上明察。”
“堂堂天子脚下,却发生如此大案,真是嚣张至极!”皇帝一脸怒色:“曾正!”
曾正手执笏板出列:“臣在。”
“此事交由你大理寺主理,京府陪理,三日内,必要给朕一个交待!”
李晟心下一松,和曾正齐齐应是。
这案子虽然在他手上才一天一夜,但是至今未有半点线索,可见不易破案。虽然他很想卖游氏一个好,可这个案子要是破不了,说不定官位都要不保,和这个比起来,游氏就不那么重要了。
如今有大理寺担了这事,案子要是破不了,自有曾正去担责,可案子要是破了,他做为陪理也有功,游氏这个好便能强行卖出去。
言十安很快知道了朝堂上的动静。
“曾正有难了。”时不虞重新铺开一张宣纸,写下曾正的名字。
“这案子不可能破,交给大理寺正好把曾正收拾了。”
言十安看着她的动作,知道凡是被她写上宣纸的人都是她关注的,想了想曾正其人,和他的立场,他问:“案子破不了,皇帝会如何处置他?”
“我研究了一番皇帝发落其他臣子的习惯,被他厌弃的官员通常都是抄家流放,若最后到不了抄家的地步,也会罢官夺职,三代内永不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