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阿娘的身体完全康复,我一直悬着的那颗心也终于落了地。
然而,分别的日子终究还是来临了。
因为族里即将召开蛊师大会,而我作为新任大姑母,必须出席。
没想到,就在临行前的那个夜晚,沈云初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的举动。
他单膝跪在阿娘面前,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盒子里装着一只通体闪烁着耀眼金光的大蛊母虫。
我不禁惊呼出声,这只蛊虫色泽耀眼至极,一看便知是耗费了无数心血,从小精心饲养长大的。
沈云初眼眶泛红,深情地望着阿娘,说道:“苏禾,我已经等了你将近二十年,这一次,我再也不愿放手。”
“我以这只蛊母虫为聘,你可愿意嫁给我?我发誓,往后余生,定会悉心呵护你和枝意,此生绝不辜负你们母女二人。”
阿娘早已泣不成声,她颤抖着伸出手,接过盒子,轻声说道:“好。”
就在这时,身旁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我侧目望去,只见沈宴回也做出了与沈云初相同的动作——单膝跪在我面前,手中同样拿着一只一模一样的蛊母虫,他目光诚挚地望着我,说道。
“枝意,我虽不敢说能比表叔做得更好,但我定会倾尽全力。”
“这只蛊母虫也是我自幼养到大的,它代表着我的心意。”
“枝意,你可心悦我?”
望着他那双深情的眼眸,回想起这些时日他对我的陪伴,我的脸颊微微泛红,轻轻地点了点头。
沈宴回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猛地站起身来,将我紧紧地搂入怀中。
此时,漫山遍野的萤火虫纷纷飞起,见证着我和阿娘各自寻得的幸福。
8
第二日,沈云初和沈宴回护送我和阿娘返回苗疆。
未曾想,刚到家门口,便瞧见了林旭清。
数月未见,他仿佛变了一个人,脸上写满沧桑,头发竟也夹杂着些许银丝,往昔那探花郎的潇洒风姿已荡然无存。
他一见到阿娘,神色瞬间激动起来,大声呼喊:“苏禾,我就知道你和枝意没死!”
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到阿娘身旁紧握着她手的沈云初时,神情骤变,高声质问道:“你是谁?快放开苏禾的手,她是我的妻子!”
我向前踏出一步,冷冷地打断他:“从你为了攀附权贵、抛弃我们母女,还逼迫我们写下告示书的那一刻起,你便不再是我的爹爹!”
“如今阿娘有了更好的归宿,你有何资格站在此处?”
这时,外祖父和外祖母也闻声而出,见到林旭清,顿时怒火中烧,拿起拐杖就朝他身上打去,边打边骂。
“你这个畜生,还有脸回来找我女儿!都是你把她害成这样,看我不打死你!”
林旭清被打得抱头鼠窜,狼狈不堪。
见他这副模样,我心中的愤懑才稍稍得以平息。
没想到,身后又传来一阵熟悉的呼喊:“枝意,真的是你!这半月来,我日日在此等候,就知道你没死!”
我转身望去,只见裴夏一脸憔悴,身形消瘦,看上去虚弱无比,不时地咳嗽几声,还用手捂着心口,显得痛苦万分。
还未等我开口,阿娘便站出来呵斥道:“你还有脸回来?当初为了求取太傅之女,你早已与枝意解除婚约,如今不好好在京城当你的王爷,来这儿做什么?”
裴夏脸色苍白,神情痛苦,跌跌撞撞地朝我走来。
“扑通”一声跪在我脚边,哀求道:“枝意,我知道错了。你们将蛊虫取出后没几日,我体内的寒毒便复发了。都怪我听信了他人的谗言,误会了你们。”
“看在我们曾经有过婚约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再给我放一次蛊虫,清除我体内的寒毒吧。”
那边,林旭清也终于寻得机会,扑到阿娘身前,苦苦哀求:“禾儿,你不知道这数月来我有多想你。那楼心月刁蛮任性,自从娶了她,家里便不得安宁。”
“我后悔了,只要你愿意回来,我立刻写休书休了她,来迎娶你,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此时的他,全然没了往日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阿娘冷冷地笑了笑,说道:“我一个整日与蛊虫相伴的苗疆女子,怎配得上你这探花郎?像你如今的身份,就该与那名门闺秀楼心月相配。”
林旭清面露慌乱,还欲再言,突然,阿娘狠狠地一脚踹在他身上。
这一脚力气极大,林旭清狼狈地摔倒在地,口吐鲜血。
此时,林旭清将目光投向我,眼中满是期待与焦急:“枝意,快帮爹爹劝劝你娘亲,毕竟我才是你的亲爹,这来历不明的男人又算什么?”
我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他:“你全身上下,不及云初叔叔一根手指头。从今往后,他才是我的爹爹。”
林旭清万没想到我会如此说,神色顿时颓唐,嘴唇颤抖了几下,终究没再言语。
我不愿再见到他们,拉着阿娘转身欲走。
裴夏却扑过来,抱住我的大腿不让我离开,哭求道:“枝意,你别走,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帮我解了体内的寒毒,不然我会死的!”
我冷笑一声,用力抽出腿,将他踹到一旁:“当日我曾警告过你,是你不听劝告。如今,我岂会再为你浪费一条蛊虫?”
说罢,我不再看他,径直走进家中。
随后让外祖父外祖母召集族人,将他们驱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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