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不错不错,继续继续……”程万里擦了擦额头。
苏武看着程万里的模样,这是该赢还是该输啊?
只看苏武执棋稍稍一犹豫,程万里便来说:“怎么?你还怕本府棋品不佳?只管下……”
那可当真下了,苏武是信程万里的,落棋而去。
只待再过二三十手,程万里本是一直低头看棋盘,却是忽然抬头:“诶,忘记了,还有一些正事与你说呢……”
“相公吩咐。”苏武心中腹诽,我这马上入中盘局势要出来了,你就想起事来了。
“嗯……是那……枢密院兴许这一两日就要回文了。”程万里说着。
这叫什么事?公文还没来啊。
苏武点头:“哦,那定是嘉奖之类的公文。”
程万里点着头:“嗯,当是如此,应该是如此吧……”
程万里也没啥事啊……
算了,苏武自己来说:“下官倒是也有一事。”
“啊?你有事?那你快说就是。”程万里点着头。
“下官在青州那边,遇到一个极好的人,他是莱州掖县的知县,名叫宗泽,年岁不小,五十好几,他为官二十余年,辗转各地州县,不论是军事民政,无一不精,为人处世,老实本分,只管是兢兢业业,事事精通,勤勤恳恳……”
苏武借机来说,正是程万里耍赖之时。
“哦,你这般说,那这个宗泽定是不错。”程万里点着头。
“所以啊,下官就想,相公在这府衙里,日理万机,若是有这么一个人在旁帮衬,相公不知能省多少事去,本就是一路知县,调任到咱们府衙来任判官,岂不正好?如此,相公在府衙里,岂不事半功倍?”
苏武都是为相公着想。
程万里点着头:“好事好事,当真好事。”
“相公可当真觉得是好事?”苏武生怕程万里是敷衍。
程万里立马一本正经:“岂能不是好事?宗泽是吧?莱州掖县知县,这事不难,只待我书信来去几番,老成持重之辈,正是我府衙里缺的……”
程万里也有程万里的需求,那就是他其实以往没在地方上当过官,这一点苏武也知道,岂能不为相公着想?
“恭喜相公,得一员良才!”苏武认真非常。
“你啊,真是为我想得多!”程万里也点头,心中明白。
“那……”苏武下意识看了看身前的棋盘。
“那你去忙吧……我这便去写书信,我也忙!”程万里摆着手。
苏武起身一礼,去也。
只待苏武一走,乖女就走进来了,低头一看棋盘,只说:“父亲你可……耍赖呢。”
“啊?什么?”程万里当真就往正座去写。
“四个星角,父亲只算勉强得了一处……中盘必然会崩……”乖女看得认真。
“哦,这事啊,适才为父心中想旁事去了,未曾认真。”程万里只管伏案写,让自己显得忙碌非常。
堂堂大宋朝进士及第,怎么可能下棋下不过一个武夫?
万万不可能的事!
只听乖女说:“他这招法也怪,父亲这边,自是棋谱里学来的大雪崩,却被他又爬又立,一点好处都不得……”
“别看了……来,帮为父加水磨墨。”程万里脸上实在挂不住。
“嗯,来了……”乖女人在走,眼神还在那棋盘停留,近前来,也说:“父亲当真生疏了……”
“嗯,生疏了。”程万里随口答着,还真是认真去写请调公文。
“父亲,苏武还真不凡呢,头前只以为他不过是个出身低微的粗鄙武夫,而今再看,其人胸中有沟壑,不是一般人等。”
“是啊,为父也知道呢,如此甚好啊,便是这般人才好相交,若真是董平那般武夫,那岂是人过的日子?”
程万里依旧是随口答着。
“父亲当笼络住才是,人才难得。”乖女显然当真是这府衙里第一谋士。
“是啊,他这般待为父,为父自也万万不会亏待他。”程万里写着写着,又上下文看一遍,又说:“所以啊,苏武推举的这个宗泽,定也不会是一般人。”
“只是年岁大了些,当不得几年差事就要致仕了。”乖女也认可,但也一眼看到了宗泽的短板。
“能用几日算几日吧,这府衙里的事,当真千头万绪教人烦闷,宗泽若来,定也镇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