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咔咔咔往前来,不快,却是脚步铿锵有力,声音听得便教人心中一寒。
却是众贼身后有压阵之人,也有督战之人,拿着长刀左右驱赶。
这便是战阵,压阵督战,是标配,不论宋辽,都是如此,如今梁山,也算学到了精髓。
无奈之下,众贼向前,瞬间与那铁甲接触上了,哪怕脚步畏缩,刀枪试探,却也真就冲上前去了。
铁甲人,迈着不快的步伐,紧密着不大的阵型,兵刃也挥得不快,只管一下一下,脚步往前一下,兵刃也往前一下。
霎时间,鲜血迸溅,哀嚎也起。
铁甲军汉,真如那镰刀收麦浪,敌人兵器来,不躲不避,只管兵刃一下一下去,不快不慢,势大力沉。
将台之上,苏武稳坐,慢慢点头,有了几分满意,起了身。
朱武来说:“将军就不必上前去了。”
“我坐不住,就是去看看……”苏武答着,已然往将台而下,翻身上马。
朱武便也上马来跟,许贯忠也跟在左右,一彪亲卫自不用说。
朱武也还有笑语:“将军莫不是也想杀几贼?”
苏武笑答:“哈哈……我不入寨,只管带骑兵左右去巡,且看贼人逃是不逃……”
朱武便答:“贼人自是要逃的,将军还是忍不住要亲自去掩杀。”
这说得……苏武回头想了想,此言何意?
倒也是让朱武说着了,苏武就是手痒心痒,就是忍不住想带兵往前去……
难道朱武之意,是说苏武不该如此?往后不能如此?
苏武回头看了看朱武,朱武便是脸上带笑,也不说明。
许贯忠在旁,也来说:“将军,朱虞侯之意,太直白不过了……”
苏武把马一勒,就问:“那秦王李世民上阵,不知多少次身先士卒而去,有何不可?”
许贯忠来答:“将军,无甚不可,但分场合,若是敌强我弱,生死一搏,秦王殿下便是从来身先士卒而去,亲自打马冲锋。但不到那生死一搏之时,秦王殿下也不会随意冒险,冒险之事,定要有的放矢,该冒险之时,定是不能怯懦,不必冒险之时……将军自当稳坐。”
苏武想得一想,有些沉默,是这许贯忠真说得有些道理。
却听许贯忠继续来说:“将军如今,不比头前了,将军如今是许多人的身家性命,是许多人的前程所在,若是一场战役,能危急到所有人的身家性命与前程,那便是将军搏命之处,若不是这般,将军万万不能轻易犯险,此便也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
朱武看了看许贯忠,点了点头:“将军,正是此理,不是生死大关,将军万万不能有任何犯险之处,此为良帅,此便是对兄弟们负责。”
苏武左边看看是许贯忠,右边再看是朱武,便是头一点:“二位言之有理。”
苏武把马一转,只回那将台再去坐,也有话语:“着栾廷玉杨天二人领麾下骑兵去……”
自有令兵飞奔往不远处早已列阵多时的骑兵去。
苏武座后,那朱武与许贯忠二人对视了一眼,朱武笑着点了头,许贯忠也笑着点了头。
只看那贼寨,已然不知冲进去多少铁甲兵,寨门之处已然夺下,便是源源不断的军汉鱼贯而入。
那轻骑左右,一边五百,绕着小山岗在奔。
寨子里,早已是杀得人仰马翻,一片一片收割而去。
贼人之中,压阵也好,督战队也罢,一溃之下,如决堤之水,都往后寨去奔。
密州城头之上,不知多少人看。
黄皓嘿嘿在笑:“这支军马,当真威武。”
也有人答:“唉……贼人看似势大,人多势众的,不过尔尔,一击就溃。”
“怎么?你还想着花钱不值呢?是这彪军汉有本事,花得也值当,就这么着了。今夜安心睡个好觉了……”
“花得值花得值,我哪里说花得不值了。”
“看似就要大胜了,这般杀贼,看着倒也教人舒爽,钱自是不能再给了,是不是……备些酒菜之类的劳劳军?”
黄皓来答:“我看行,备些酒菜吧,只待他们收兵回营,诸位一起,同去劳军。万一若是来日还有贼寇来犯,那苏将军座下的军汉,便也更愿来救。”
“好好,诸位,便差人回去,各自多备一些酒菜,这倒是要不得几个钱去。”
众人已然开始吩咐,身边也多有随从,却是那打仗也还要看,看得还是很舒爽,贼人刚来的时候,倒是有过几番耀武扬威。
吓得众人那是瑟瑟抖,而今再看,土鸡瓦狗尔,岂能不是舒爽?
就看那贼人已然出寨要逃,更看官军骑士来去如风,四处掩杀,远远看,倒是精彩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