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柍只觉得泄气。
她多么想逃避,无奈又必须面对他。
光是面对他还不够,还要稳住他。
她知道他想听到什么。
也知道他这几日动如此大的怒,说明他心里有她。
可是她更清楚,他的爱夹杂了太多的谋求与权力,永远不能纯粹。
这正是她决意收回爱意的真正原因。
她抬眸看他:“沈子枭,你还不懂吗。”
她告诉自己,她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宋琅的安全,“你我连生死都一同经历过,我早已视你为我心中所爱,怎会甘愿你纳妃?”
沈子枭深深怔住。
她的话就像是一粒雨,骤然落了下来,他本想睁开眼把她看清,谁知掀开眼皮的瞬间,雨滴忽然如散落玉盘的珠子似的哗啦啦兜头而下,迷了眼睛。
他许久之后才把自己从一片雨幕里捞出来。
却还是湿漉漉的,嗓音也沾染了雨气的清冷:“你口口声声说你从未爱过我,言犹在耳,现在又说这样的话,你当真以为我……”
“你也知道我性子倔强不肯低头,那日我把心中最柔软之处展示给你,渴望你疼一疼我,你却一口回绝了我的请求。”江柍打断了他,哽咽道,“我当时便发誓,日后要收回给你的心,你想纳谁就纳谁,我再也不过问了,免得自讨没趣。”
沈子枭难以置信。
他被她那天的话伤怕了,因此只是以戒备的眼神看她。
他的神情让江柍很受伤。
就像是一只被人所伤的野兽,永远不敢再靠近人类的目光。
她浓长的眼睫覆下,不再看他:“我是发誓要收回真心了,可是一见到你,我便做不到了。”
沈子枭神色里的淡淡凉薄之中,依稀有痛苦与迷茫升腾弥漫。
江柍只是低着眸。
她在骗他,虽不知其中掺杂多少真心,但仍然不敢看向他。
因此她丝毫不知他的痛苦,仍在自顾自说道:“可是你都不理我,也不看我,还叫我滚。”
沈子枭再也听不下去了:“够了。”
当日是她说话伤他,现在他已决意把自己的心再冰封起来,她又说这些。
他怎么还能够听下去?
江柍本是为了宋琅的安危,在与他虚情假意,可他这样说,她竟忍不住落下泪来:“不够!我就是要说,我都昏迷了,你都不来看我,我等了你好几天,你都不来,最后还是我拿着点心去找你,谁知你竟把我的点心都扔了出来。”
江柍泪眼婆娑看着他:“你现在得意了吧,我向你表明心意了,你日后便可随意拿捏我的心了。”
“明明是你拿捏我。”沈子枭咬牙道,“你说我不懂你,可你又何曾懂过我?”
这些话已经让沈子枭难过得快要发狂。
他本以为有些话他永远不会讲出口,可既然她都说了那么多了,他也不想理会她究竟是虚情还是假意,反正本来连她这个人都是假的。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