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安抚似的摸了摸少女的脊背,太瘦弱了,蝴蝶骨凸出来,倒真像是一对展翅欲飞的蝴蝶。
“我们可以给它取个名字,如果你愿意,可以刻在它的墓碑上。”陆深低声哄她,“别再哭了,医生说你的眼睛不能再哭了。”
向暖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开口。
“好。”
她抬起头,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陆深,“叫风吧,我希望它是风,无拘束,永远自在。”
陆深低头,拨了一下她的额发,然后说,“好。”
-
第二天的时候,陆深亲自开车带着向暖去了郊区的墓园。
姑且算是衣冠冢吧,只放了一些男女款式的小衣服。
向暖坐在墓碑前,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
到最后,她迟疑着,声音有些紧张与无措。
“如果可以,你还愿意来吗?来做我的孩子?下一次我一定保护好你。”
没有人说话,只有一阵风吹动向暖耳边的碎发。
回程的时候,向暖窝在座位上,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她懒怠的打着哈欠,低声说,“我不想在医院住了。”
她讨厌一成不变的白色,也讨厌那样浓烈的消毒水味。这总会让她不可抑制的想起那天的白炽灯还有身下的疼痛。
最近陆深对向暖很是纵容,几乎没有不应允的,但听了向暖的这句话,却皱紧眉头拒绝了,“不行,大夫说你身体虚弱,还得再住院观察。”
本来今天也不该让向暖出门的。
但他想着向暖完成了这个心愿后心情也许会好很多,这才带她出来的。
向暖似乎已经预料到陆深会拒绝了,闻言只是垂下眸子,没再多说什么。
车子开到医院门口,向暖下了车,又踌躇一会儿,问陆深,“你有事要出去吗?”
昨天还红着眼睛骂着陆深让他滚,今天就像毛绒绒的小鸟去寻求陆深的羽翼遮蔽。
陆深当然想留下来陪向暖,但……
“公司还有事。”他放缓声调,“我会早点回来的。”
向暖心里不太舒服。
失去孩子后,她似乎更加依赖陆深。
可她一向是一个不爱说软话又倔强的人,心里再不舍,也只是故作冷淡的点点头,转身回了医院。
盯着向暖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见后,陆深才揉了一下额角,刚刚温柔的神色已经冷漠下来。
他转动了一下方向盘,离开了医院。
时隔半个月,陆深再次回了陆氏。
这半个月,陆氏上下人心浮动,人人都传陆深重伤,毕竟之前陆深就有过出车祸成了植物人的事,这次再重伤,怕是要命。
陆深又没有孩子,陆深一死,偌大的公司会落到谁手上呢。
第一个按捺不住的人是吴总。
他自诩是老臣,看不上陆深这样的年轻气盛,平时被压制,陆深一出事,自然是第一个跳出来。
当然,也是第一个被陆深动手收拾的。
办公室里,吴总气的面色铁青,推翻了好几个保镖闯进去,气冲冲的站在陆深面前,“你什么意思?想要把我赶出陆氏吗?”
陆深微笑,“吴叔这是什么话,只是你年纪大了,不好太劳累的,不如多休息休息,公司的事暂且放一放也好。”
“我呸!陆深你卑鄙!故意设套让我钻!”
“是么?”陆深神情有几分冰冷的看着他。
“吴叔真正要恨的人,应该是那个拿你当棋子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