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滴终于落下,急促地在众人的衣裳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爹!”夏净云顾不得这些,忙不迭地跑到自己父亲跟前,“这是怎么了?”
雨下的很大,一众人谁都没带伞,只好挪到了屋檐下,暂且等这阵雨过去。
她环视一圈,在场官兵众多,晋伯伯与岑伯伯两人也都疾言厉色,他们本是在一起谈笑风生的同僚。
她心猛然被揪起来,饶是平日一直端庄冷静,可也不过是个闺阁女儿,只好无助地看向在场的两位大人,“晋伯伯,岑伯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胡闹!跑到这里做什么?”
夏父瞪了女儿一眼,“回家去。”
“爹!”
夏净云惶惶然地唤着,如同不肯离开双亲的幼鸟。
见一向懂事的女儿露出如此神情,夏父也有些心疼,哄道:“听话,云儿,回家去,这是大人们之间的事。”
晋明琢面露不忍,将夏净云搀到了一边。
她心中也乱得很,她看着屋檐外瓢泼般的大雨,心乱如麻。
那个六年前,在她六神无主的时候叫自己女儿多陪陪她,去做客的时候在她父亲对她的骄纵发愁的时候安慰说活泼自有活泼的好,儿孙自有儿孙福的,端正平和,一身傲骨的夏伯父会是这样的人,晋明琢完全不敢相信。
可种种迹象都指向了他。
她轻轻地拍着夏净云颤抖的肩头。
那头与其说是拷问,不如说是吵架,做了这许久的同僚,没有情谊是假的。
可任凭晋父与岑父怎么威逼利诱,夏父却再也不肯说一个字。
场面一时陷入沉默,只有雨水敲在地上的声音。
远处似是有人撑着伞往这边走来,随即便听到了脚步声。
晋明琢抬头,便见以齐东来,带着几人抱着几把伞,正往这边来。
“大人。”
他躬身行礼,“卑职听闻您出门查案,想来早晨天晴,您不会带伞,那头停工了,我便带人来给您送伞。”
一片忠心耿耿浑然天成。
岑父心情复杂地看向自己这个怀疑过的学生,知他从来谨慎体贴,宠辱不惊,想来不会对一个毽子大惊小怪也没什么。
他叹了口气:“辛苦你了。”
“这是学生该做的。”
齐东来没有看向夏父,仍然面对岑父,恰到好处地问道:“这是?”
“夏大人有嫌疑,我们秉公办事罢了。”
晋父上前两步,拍了拍岑父的肩,替他回答道。
得知禅房里没查出什么来,齐东来踌躇了一下,上前两步:“两位大人,我有一言,不知该讲不该讲。”
“你说便是,若是使不得,我们再论便是了。”晋父道。
“不知夏府抄不抄得?这样若是无事,也好还按察使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