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节如今已经很瘦了,脸颊凹陷,嘴唇苍白。
她躺在床上,灰败的眼睛里带着最后一点点不甘心,“沈廷深,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手术后我真的会死呢?”
沈廷深动作一震。
他僵在原地,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慌。
但很快,沈廷深又冷静下来,理智的说:“事实已经验证过,任务没完成之前,你不会真的死,所以不用说这种话来骗我。”
季知节眼底那点不甘心彻底消散,慢慢灰暗。
这是她最后一次努力了。
沈廷深,这个世界上没有明知自己的真心被践踏,依旧傻傻捧着一颗心奉献的傻子。
至少她不是。
以后,季知节这个人,会彻底消失在你的生命里。
病房里,无声的寂静。
沈廷深看着她眼角的泪水,心口处竟也长出密密麻麻的疼。
但很快,这股疼痛感又被他压下去,理智告诉他这只是暂时的。
等手术做完,一切都会过去,到时候他会好好补偿季知节。
他们还会和从前一样,季知节还会重新回到他身边。
她会复活,一切还有机会。
7
那之后,季知节的话开始变得很少。
每天不是画稿,就是对着窗外发呆。
最后十天,只当是数着日子过活,她对眼前的一切再没了任何留恋。
沈廷深抛下所有工作留在医院,带着季知节上上下下做检查。
抽血,吃药,针头将手臂扎的没一点好肉,季知节也没吭一声。
无尽的沉默更让他心慌。
路过季知月病房时,季父的表情复杂,追问:“你到底在搞什么?一个感冒用得着做这么多检查吗?”
“是不是故意做样子给我们大家看,从而就想让我们同情你?”
季知节没有解释。
她这些天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眼神始终不再看向他。
季父心底涌起一股无名火:“你从小就跟你妹不一样,心思深,心计毒,做这些只会让我们越来越讨厌你,识趣点就应该早点出院,消失在我们眼前!”
说话间,季父狠狠甩了季知节一下。
季知节本就清瘦的身子站不稳,踉跄摔倒,怀里的报告单散落一地。
季父吓了一跳。
“你装什么?我就轻轻推了你一下,你现在连你亲爸都要碰瓷?”
季知节没有解释,咬牙忍下痛楚,低头去捡散落的单子。
里面全是她的各种检查单。
季父看了一眼,随手捡起一张:“你好好的做什么心超?”
随后他正要看其他单子。
季知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爸。”
她推着轮椅,脸色很虚弱,拉住季父的衣袖:“爸,您别和姐姐生气,姐姐也只是想让您多关心关心她。”
“您陪了我这么久,姐姐吃醋也是正常的,您去陪姐姐吧,我没事。”
话说着,季知月却虚弱的捂住胸口,开始喘气。
季父见状,立马丢下手里的检查单。
“傻孩子,你都这样了,她作为姐姐不想着帮忙,还在这装病争宠,替她说话干什么?”
“再说要不是她,你能生下来就得这个病吗?”
父慈子孝,好一副美好的画面。
季知节的心早就麻木了。
身后,沈廷深从报告室里出来,看见这一幕,脸色大变。
他三两步快速上前,将报告单捡起来,然后二话不说扯着季知节回病房。
刚进门,季知节就被重重摔在床上。
一沓报告单被丢过来。
沈廷深的语气很沉:“你故意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