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只等太学博士根据“榜贴”内定及第者,虽未定下官职,但最差也是正九品的校书郎。
虽说不及正七品的亲勋翊卫队副镇将,但眼下朝廷重文轻武,文官肯定爬得比武官快,林宥柠不知是哪里出了变故,才让父亲又打起她嫁妆的主意。
“父亲,谢家眼下放榜在即,不如。。。”
林宥柠的话音还未落下,林宥染早已嗤笑一声,当众嘲讽起来。
“我的好妹妹,你怕是不知道吧,谢家是飞黄腾达了,可是你与公主云泥之别,这样的好夫婿又怎么还会看上你呢!”
林宥染也没想到,徐母几年前病重之时,资助一生徒考取功名,不惜让林宥柠与其订下婚约,最后还真是被下注成了。
只可惜谢云意过于优秀,这样的人又岂是林宥柠一县尉嫡次女所能抓得住的!
林昆山眼里也闪过几分可惜,若是谢云意真能成为他林家的女婿,他又何愁自己只是一个明州县尉呢!
“谢郎君已被钦点为探花郎,传言姚安公主属意于他,只等谢郎君回乡祭祖后,回京赴任便会下旨钦点为驸马郎,谢家与林家的婚事就此作罢。”
这皇家要的人,别说是林宥柠还未出嫁,便是出嫁了,谢云意也能贬妻为妾,甚至是休妻再娶。
所以林宥柠的婚事注定是一场空。
来了!第一道枷锁!
林宥柠都能听见锁链在响。
她心底一直盘旋的惴惴不安终于还是落到实处,她与谢家的婚约,是她的母亲费心谋划,替她找的一遮风避雨的大伞。
没想到谢云意这把大伞却太过抢眼,她根本守不住。
若是谢家的婚约被取消,那她的婚事就得听林昆山的主意。
她不像林宥染那样有外祖的关系,指不定被送到哪个京官的府邸中当个小妾,连同她母亲留下的嫁妆都会留在林家。
想到那具被丢弃在荒郊野外的女尸,林宥柠死死的掐住自己的手心,害怕自己做出什么失态举止。
“父亲,谢林两家婚约并非口头之言,眼下公主择婿只是传言,而我们通婚函书在手。”
通婚函书一书两纸,用于男家向女家求婚,是男女双方缔结婚姻的凭证和必须遵守的契约。
“谢家若是想悔婚,由于律法规定,对已有婚书却反悔的要‘杖六十’。。。”
话还没说完,林昆山已经不耐烦的摆摆手了,“公主择婿,谢郎君以后就是谢驸马,律法再怎么写,这杖刑也不可能打到他身上。”
公主择婿,哪怕有通婚函又算得了什么。
“自然如此,”林宥柠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律法能起效。
但是,“父亲,谢家若想清白的求娶公主,就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眼下该着急的,不是我们。”
而是谢家得想,该如何退掉这门亲事,给公主一个体面。
此次朝廷特地准许谢云意回乡省亲,而不是直接赐婚,何尝不是希望谢云意退亲后,再光明正大的赐婚呢?
所以在谢家主动提退婚之前,她的亲事不会变,嫁妆更动不了。
林昆山看了一眼林宥柠,又如何不知道她是在挣扎,但他主意已定,左右不过是这几个月的事,他也不想闹得难堪。
“行,那就先等等,你长姐得六月才出嫁。”
林昆山说完便站起身来,望着林宥柠道:“若是谢家悔婚,你便随着你长姐一同去京城。”
届时林宥柠会被安排嫁往哪户高门妾,就由不得她选择。
林昆山可是一心指望这几个女儿能让他升迁入京城当京官。
望着林昆山远去的背影,林宥染也心知嫁妆之事今日难以办成,却也不可惜。
槐树巷的几间铺子早被她视作囊中之物,她还想要更多嫁妆。
林宥染居高临下的打量一下跪着的林宥柠,故作怜惜。
“你这又是何苦挣扎呢?干脆点交出来,对你我都好,指不定到了京城,我还能求外祖,给你找户好一点的人家。”
以林昆山的人脉,若是要嫁往京城,就只能是当妾的命,而当妾室,林宥柠就不可能保住她手上的嫁妆,最后都还是归林宥染所有。
林宥染的假意惺惺,林宥柠连给个表情回应都觉得多余。
她们皆是棋子,真正有话语权的从来不是她,而是林昆山。
林宥柠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面色凝重的站起身来。
打破这第一道枷锁的最好方式,便是利用谢云意回乡祭祖的几日功夫,从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手中,夺回她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