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命薄。
命薄的人,守不住家财。
当年他们一家好不容易转为城市户口,他母亲高兴了很久。
在村里趾高气扬,对着她父亲母亲那神气,如今想来,仍会让他觉得羞愧。
多么贫乏的人,才会以这种事为荣?
可她父母,谦恭温和,宽容大度。
不像旁人言语间,或尖酸或艳羡。
她的父亲中正平和,谦谦风度。
母亲聪慧能干,但也温柔和善。
也是那样的一双玉人,才会养出她那样的女孩。
最初想当飞行员。
因为她父亲是军用战斗机的设备工程师。
他听她父亲说过许多飞行员在实战测试时候的英勇事迹,听她父亲用钦佩的语气,说起那些英雄的飞行员。
每次听,都让他满怀豪情。
他的人生理想,都源于她的父亲。
想到这里,谢衡涌起淡淡的悲哀。
以他这样的家庭,干什么要去祸害她?
即便当年富有的时候,也不过是暴户而已,更何况如今?
为了给父亲还债,一家三口至今还蜗居在租来的一套老旧职工公寓里。
要结婚,也得有资本。
以当下警察这点工资,还要负担父母养老,要供一套房,根本不可能。
繁都的房价也已经过两万了,而收入却只有六七千,作为一个男人,怎么养家?
但当年读的就是公安专科,出去再找别的工作,也是难上加难。
他还能做什么呢?
自问没有做生意的天赋,也没有那样的胆气。
叹了口气,电话又响了,还以为又是母亲,一看却是皇玺的老板赵坤龙。
赵坤龙道,“兄弟,上次那两件事情要谢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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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赵坤龙又找了他一次,为的是一个赌徒欠钱不还,他的朋友请谢衡帮着出个面。
赵坤龙特地说,“领导很关心,你知道一下。”
哪个领导?谁很关心?
谢衡勾着讥嘲的笑想,别含混不清,有本事指名道姓,他敢么?
赵坤龙不过仗着和他们分局的局长章坚关系很好而已,随便怎么假传圣旨,也不会有人去章坚面前问一句,证实一下。
明面上,章坚和赵坤龙没什么关系。
一个当官的,如果和商人走太近,举报信不得满天飞?
但皇玺能在渤江越开越红火,章坚在其中会没有帮助吗?
若是治安大队天天去,皇玺不出一周就得倒闭。
这种事,就算没有实证,也要看得明白。
谢衡要求不高,别拖着他陷得太深就行。
赵坤龙这里报警,他可以出警,可以保持沉默。
虽然这个赌棍写了借条,但去法院起诉,赵坤龙这里也未必能胜诉。
赌债产生的借条,必须造假流水。
要查出来,还是能办到的。
可谢衡只要不说话,这些输红了眼的人,根本不会知道这些赌债真要抵赖,是完全可以赖掉的。
可不是法盲,怎么会去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