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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的脸色是真的不好。
两颊因风吹而晕起红晕还未褪去,额前的散发散乱贴在脸上,唇无血色但却透着异样的紫色。
王蓝田低头看着膝盖上的伤,毫不在意:“疤痕,不碍事。”
她因喉头充血,声音嘶哑如老妪,口中还弥散着淡淡的血腥味,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苏安抬头看了她一眼,面上腾得一红。
他生在书院,长在书院,见过太多同王蓝田这般年纪的少年郎了。
这些富贵子弟,或肆意潇洒,或矜持高贵,或温润如玉,可却未曾有过像王蓝田这般亲和近人,随性自然的。
当然,也未见过像王蓝田生得这般好看的。
灯光昏黄,她映光中,仿若九天谪仙,虽落魄,但却不足以掩其惊人之色。
苏安蓦地想起下午这个少年郎与自己同桌吃饭,分食荷叶鸡的场景,以及少年郎可媲美屋外抬头可见的霞光般的笑容……
上了药,王蓝田已觉好了很多,俯身放下裤脚,穿上鞋袜,哑着嗓子,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你,回,西书楼,否?”
书院除山长一家和陈夫子,其余人皆住在西书楼附近。
苏安点头:“正要回去。”
王蓝田起身:“麻烦,送我,一程。”
“公子小心些。”苏安伸手掺她,“公子,我和我娘住西南角的那个小院子里。以后公子有事,可以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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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德是在去南苑的药堂的路上遇到王蓝田的,见王蓝
田神色疲惫,脚步虚浮,当即抹泪,嚎啕大哭:
“公子你这是去哪了?”
“真是吓死八德了!”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受伤了?哪里受伤了?”
“我可怜的公子啊……”
王蓝田伸手拍了拍八德肩膀:“无事,小伤。”
“公子,你可不能有事。”八德抬袖胡乱查了下脸,上前搀扶住王蓝田,“不然老爷会扒了小的的皮。”
“嗯。”王蓝田应了一声,随后看向苏安,“今日多谢。此处有他,你先回去,早些休息。”
苏安思及家中的母亲,也就未再多留,与王蓝田说了声:“告辞。”便先行一步离开了。
戌时已过,夜风乍起,将两人的衣角被吹得纷飞。
八德:“公子伤了腿,明日可要告假?”
王蓝田:“皮外伤,无碍。”
“不愧是我家公子!”八德憨笑,“看来公子对书院榜首一事真的上心!”
王蓝田:“?”
八德见她一脸不解的望着自己,试探道:“公子你不记得了?得尼山书院通知时,你立誓夺尼山品状榜首三年,老爷才允你来的尼山。”
“受伤。”王蓝田指了指额上还未消下去的青紫,“往事,记不清。你同我,说说。”
八德:“公子想问什么?”
王蓝田思忖片刻:“榜首一事,还有谁知?”
“府中上下三代,同堂而聚,共贺公子。老爷将公子所立之誓告与众人。”八德回忆着,“还将老太爷那柄由王羲之亲提
‘江东独步’四字的骨扇赠给了公子呢!”
王蓝田想了想,她今日手上拿的那把扇子的扇面是江南山水图,上提了七言两句,应不是八德口中的扇子,故问:“扇子,在哪?”
“公子,你忘了?那扇子被祝英台撞进水缸里去了!”八德气愤道,“我们刚下船到杭州的时候,遇到了个漂亮的卖花娘子。公子本想要了她,将她带到书院伺候,结果被祝英台从中作梗搅黄了不说,还弄坏了老爷赠您的那把扇子!”
王蓝田抽了一口气:“坏了?”
八德:“扇子没坏,墨晕了。”
王蓝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