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
申时已过,学子都往饭堂走去,祝英台因有事请教谢道韫故而下课后先行一步。
梁山伯不饿,想着还是等祝英台回来一起用饭就转道去了学堂,将其研习的有关水涝灾害和河流湖泊方面的管理意见和办法进行了整理,想要写一篇治水的文章请谢先生指点。
他脑中构想早有,胸中之竹已成,坐在位子上略微思考,挥笔而就写成了一篇《治水方略》。
“梁山伯原来你在这啊,害得我好找。”
梁山伯搁下笔,起身行,面前略带歉意:“实在抱歉。这么急是有什么事吗?”
“陈夫子找你,让你去他书房。”
“我这就去。”梁山伯应声,随即又行了一礼,“烦请看见祝英台,告诉他一声我去了陈夫子的书房了,让他不必等我。”
“好。”来人答应下来,先一步离开学堂。
梁山伯将写好的文章卷起放入书袋,系好封口的绳子,塞进袖口,往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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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蓝田在药堂捧着《伤寒论》看了一下午。
其册原是东汉末年张仲景所著的《伤寒杂病论》,后原稿在民间流转部分遗失,被曾任魏、晋两朝的太医王叔和意外得到部分,他利用其地位搜集遗书,整理编辑成册重命名为《伤寒论》。不过其中杂病的部分彻底失佚,令人扼腕叹息。①
临近晌午的时候她喝了一碗汤药,直到现在都未能缓过来,
口中仍觉得苦涩。
王蓝田有些怀念棒棒糖。
哺食刚过,天色渐暗,王蓝田合了书,起身准备与王兰道个别,就见马文才拎着提盒与几位面熟的学子一同进来。
王蓝田一时恍惚,莫名生出了一种原来自己人缘还不错的感觉来。
她不大习惯让别人看着她吃东西,故而以不饿为借口,拒了马文才的好意。
众人客套寒暄,来来回回所问的不过就是那几句。
“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身体没事吧?”
“没事。”
“你今真正是吓死我们了。”
“啊哈!让各位见笑了。”
这么一耽搁,八德就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了,打断几人略显尴尬的问候,他们正欲借口离开却意外旁观了王蓝田喝药的艰难过程。
“公子,喝药了。”
王蓝田不为所动。
“公子,你怎么不喝?是药太烫了吗?”
王蓝田不为所动。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晌午不是才喝过吗?”
“公子,每日两贴,这是今日的第二贴。”
王蓝田拧眉看着白瓷碗中的药汁,嘴角向下一耷拉,不情愿的问道:“蜜饯呢?”
“蜜饯啊。”八德一副恍然的模样,而后摇头,“没了。那是小惠姑娘的零嘴儿,今下午都被公子你吃完了。”
闻言王蓝田捂着胸口,一时说不出话来,她看着乌黑的药汁,全身都在抗拒。
她清晰的记得早间那碗药的味,味苦且涩,即使捏着鼻子喝完她还是趴在
床边干呕了许久,即便吃了半罐蜜饯也无甚大用。
“王姑娘真乃神医,只须一帖药便将濒临死境的我救活。”说着王蓝田挪开椅子起了身,抖了抖袖袍,向着众人展颜而笑,“如今我已神清气爽、精神抖擞、生龙活虎。”
她无视众人诧异的目光,拱手行礼:“王某还有课业未完成,先走一步。”
话音刚落,便听见一道娇柔的嗓音:“王公子。”
大家抬眼向外看去,见一娉婷袅娜的女子,手捧托盘,盘中放置大小相同,纹路相似的两只碗。
她关心问道:“那碗药喝完了吗?我见公子怕苦特意将药分作三份,淡去药汁中的苦味。这里还有两碗,请公子务必喝完。”
王蓝田:……
大可不必。
众人看到这会儿算是明白过来,这太原王蓝田竟因怕苦不愿喝药,借补课业之口欲离开药堂啊。
了然。
学子中有劳心劳力者就开口,苦口婆心的劝道:“良药苦口利于病,蓝田兄,你还是乖乖喝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