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没死,面前这个憨憨小伙儿可能先摔死。
王八德似乎没什么痛感,双膝跪在地上看着血渍满身的王蓝田,当即哭嚎着爬了过去,抱着她的小腿:“公子!你怎么样了!”
“公子,你不能死啊!”
“公子!你死了八德可怎么办啊!”
“公子!”
许是他哭得动情,王蓝田也被他的情绪感染,伸手揉着他的脑袋顶:“没事的,就是气血太旺。别哭别哭。”
“公子!呜呜……”八德蹭着她的腿,呜咽着,“公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八德也不苟活,一起随公子去了。”
他打了个嗝:“公子是八德的天!是八德的地!公子要是有事,对八德来说就是天塌地陷!公子,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王蓝田安抚道:“你家公子福泽无双,寿可比南海。倒是你磕碰得到处都是伤,指不定
哪天先倒在我前头。”
“八德倒在公子前头不碍事,公子万不能倒在八德前头。”
王蓝田扶起他:“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本就年长我几岁,怎还得我来哄你?”
她说着将八德引到王兰面前:“劳烦王姑娘替他也瞧瞧,处理一下伤口。”
王兰不是头次见这场面了,已然能淡定从容,她看着王八德:“你出来吧。跟我去偏殿,我给你拿些跌打的药膏。”
王八德抹了一把脸,一步三回头。
王蓝田嫌弃不得,心下只觉他好笑又可爱。
他二人出了门走后,中只剩下王、马二人。
王蓝田将手中的器具递给他,微抬起右耳:“劳烦文才兄了。”
马文才两指摩挲了下布段,垂眼看着她珠玉圆润的耳垂,抿了抿唇:“我若是弄疼你了,你就出声告诉我。”
她轻哼了一声,以作回应。
马文才俯身靠近她的侧颊,鼻尖能闻到她身上散出的淡淡的清冽的香气,在浓郁的血腥气中这味道却缠绕着他的嗅觉,随着他的一呼一吸,缓缓沁入他的身体。
他捏着未裹缠布缎的另一端细棍,沾酒浸布,随后用布轻蹭她的耳廓,将上面的血迹一点点拨弄直至恢复如常。
他的动作轻柔温和,只是至缓至慢,王蓝田歪得脖子都有些僵硬了,耳尖不由耸动:“文才兄,可否快些?”
“嗯?”
“脖子酸了。”
马文才:……
耳上的血迹清理完毕后,王蓝田就着屋内早就备
好的水洗了把脸这才开门。
门外,八德已经换好了药,垂丧着脑袋蹲在台阶上。
闻声他猛地抬头,幽暗无光的眼中瞬间闪过亮色:“公子!”
“你家公子还活着,别激动。”王蓝田生怕他来个饿狼扑食,以她这身子板恐经受不住,“你身上有伤,谨遵王姑娘的医嘱,该休息就休息,该忌口就忌口,不沾水就不沾水。”
“小的皮糙肉厚……”
“知道你皮糙肉厚,所以快些养好。养好了再干活。”王蓝田拍了拍他背上的灰,仰头眯眼看了下天色,转身看向马文才,“这会还能赶上吃饭,一起去饭堂?”
这倒是她第一次主动邀约,马文才本不想拒绝,可眸光落在她的胸前:“你打算就这么去?”
王蓝田顺着他的目光低头,见衣襟前大块小块的血迹,失笑:“倒忘了这茬。”
马文才走到王蓝田面前,看着八德吩咐道:“你且先通知后厨烧些热水,再去寝舍给你家公子拿套干净的衣衫来。”
说话之人虽是马文才,可八德的目光却紧随王蓝田:“公子您在此处先休息,八德这就去。”说着起身下了台阶,小跑着离开。
“你不去吃饭?”王蓝田问。
“一会儿让马统送饭来,我们就在药堂吃吧。”马文才注意到了她眼下的青紫,侧身将门打开,“你先进屋休息,我守在外面,人到了我再喊你。”
“那就多谢文才兄了。”她拱手作揖道了
谢。在受人之好,面无愧色这方面她一直是当仁不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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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蓝田偶尔觉得这反派系统的惩罚莫名应了那句话: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七窍出血一事将谢道韫、山长及其夫人都引来了药堂。
虽说只是肝肾洪盛,气血过甚,但病状实在吓人。谢道韫允了她下午的假。山长则表示可以为王蓝田延请大夫来书院,不过被王蓝田拒绝了。
她对中医不甚了解,但也曾听过脉象可辨男女的说法。
王兰未察觉或是因为其学艺尚浅,或是因为系统作祟有所干扰。这次她算是勉强逃过掉马一劫,可亲戚一月一次,一次三到五日不等,马文才又是狗鼻子……
她枕在手臂上仰头靠着床沿,摇头叹息:“男人何必为难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