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儿佝偻着腰板,手里拿了根拐棍,满脸的皱纹,胡子花白,已经秃顶,看起来就跟普通的老人没区别。但是他这个点儿来店里,而且我刚才还莫名其妙的没办法行动,没能按着老板规定的时间关门,这就很诡异了。
“大爷,有什么事儿吗?”我虽然很害怕,但是总没有把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于是就走上前去,搀着那老头儿的胳膊,将他搀进了店里。我们平常的客人,不仅仅是人,还有其他东西。
不过我留了个心,特意看了老头儿脚下有没有影子,还好还好,老头儿影子非常凝练,而且身上也是正常人的温度,顿时我就放下了不少心。
不管这老头儿究竟是什么人,现在他就是我的客人。
把老头儿搀扶到了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我又亲手给老头儿沏了杯茶,小心翼翼的问他:“大爷,需要装修吗?”
老头儿没有立马回我话,而是端起来了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说:“好茶,好茶,多少年我都没喝过王勇的茶了。”
我一愣,这老头儿是王勇的朋友?那怎么前脚王勇刚走,他就后脚过来了呢?
“你是王勇的徒弟?”老头儿用浑浊的双眼上下打量着我。
我摇了摇头:“不是,我就是个打工的。”
“无所谓,我今儿本来就不是找王勇叙旧的。”老头儿放下了茶杯,盯着我说:“王勇把你自个儿放在店里看着,你肯定也学了他两三分本事,我这儿有个活交给你。”
“这……”我不敢轻易的答应这个老头儿,王勇的旧友,说是什么普通人我肯定是不信的,刚才阻止我关店门的也肯定是这个老头儿,他给我的活再有什么生命危险,王勇不在我身边,我死翘翘了可就不值当了。
“十万。”老头淡淡的开口:“这活儿是你接下的,王勇的报酬我另给他算,光你个人,我给你十万消费。”
我的心脏不争气的“咚咚”跳了两下,呼吸不由得粗重了起来。日了,十万块,加上我这个月的工资两万块,十二万啊!在村里头不知道得多长时间才能挣够十万块。
我一咬牙,没想那么多,反正是王勇的老朋友,应该怎么也不会害我的对吧?干了!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对了,还没请教您尊姓大名?”我恭敬的对老头儿说。
“我姓李,名字不提也罢。”老头儿垂下了眼睑:“明天晚上,去花城公园,十二点之前到就行,我在那儿等着你。”
我就恭敬地称他为李老,并表示晚上老人自己走不安全,我要送他回去。李老一挥手,说了句不用,一个人慢慢悠悠的走了,我一直目送他消失在路灯下,才放心的关了店门,养精蓄锐,明天又要彻夜不眠了。
翌日晚,我十一点半到达了花城公园。花城公园是个相对来说比较公益性一些的公园,福利工程,占地面积挺大,有小河有假山,是羊城里难得的风景线。
但是夜晚的花城公园就没那么好玩儿了,里面只有星星点点挂着的几盏路灯,很是昏暗。
李老已经在花城公园门口等着我了,见我来了,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对我说:“直着往里头走,到那假山上头,你就知道了。我就不进去了。”
我心知肚明李老说的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头,拿着手电筒和王勇的剪刀径直上了山。花城公园里十分安静,只有些许的昆虫鸣叫和那条小河哗啦啦流水的声音。
我照着老头儿说的,上了那座假山,赫然发现,原来只有树木的假山上,却有一座客栈在那儿!
为什么说是客栈而不是宾馆,因为眼前的这栋房子跟古装剧里看着的客栈并没有什么两样,雕花屋檐红木门,让我还以为自己差点儿穿越了。
推门进了这家客栈,发现里面漆黑一片,空无一人,正在我好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砰砰砰砰”,一连串的轻响从我耳边划过,四周顿时亮堂了起来,我左顾右盼,原来是屋里放着的那些蜡烛全都让点着了。
对于这种事情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所以并没有什么感觉。不过我突然想起来,李老根本就没对我说要装修什么。
“有人吗?有人吗?”我在空荡荡的客栈里喊了两声,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其实照我的观察,这家客栈根本就不用装修,桌子椅子,甚至还有酒坛子和算盘,一应俱全。
我本来想着不行先出去问问李老怎么回事儿,没想到这时客栈的门却嘭的一声关了,任我怎么使劲,都打不开。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我惊的浑身一个激灵。
反正出也出不去了,于是我就开始在这客栈里随便走走,看看。
这客栈就两层楼,除去什么乱七八糟的茅房,厨房以外,就剩下六个房间了,每个房间上面都有一个楷书的大字当房间编号,六个房间依次是“金木水火土人”。
我按照顺序,进入了第一个标着“金”的房间,房间里面的布置很讲究,让我有种去影视城旅游的感觉。不过奇怪的是,房间里放着一匹马的架子,用竹子编的。这马架子我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我和王勇出去干活的时候,经常会编些这种马然后烧给去世的人。
地上放了几张亮黄色的纸,于是我就把手电筒放在一边儿,开始把那些纸剪开,再糊到马架子上边儿。没多长时间,这匹纸马就被我做好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心里头有些明悟,虽然不知道为啥要做马匹,不过这本来就不是正常人干的活,不诡异一点儿才算不正常呢。
正当我准备去下一个房间做马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床上似乎放着什么东西,好奇的走过去拉开窗帘一看,差点儿没把我吓得魂飞魄散。
一个人的肺,正在床上摆着,还在不断的出气,呼气,这个被拿出人的身体之外的肺居然还跟活物一样!
我的冷汗“刷”就从头上下来了,多恶心的东西我都见过,不过这肺也太诡异了点儿吧?为什么床上会摆个肺?难道肺跟马有什么关系吗?
看着这个不停“呼吸”着的肺,我实在不敢多留,忍住心中的恐惧,急匆匆的出了房间门。
我不想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多呆了,我现在只想赶紧出去。
接下来我又去了写着木的房间,里面依旧有一匹马的架子,旁边儿放的纸是褐色的。不过我先没有直接去剪纸,而是冲到了床边儿,一把掀开了帘子。
这回床上放的不是肺了,而是人的四肢!
这俩胳膊俩腿儿虽然不会动,但是颜色依旧光润,我吞了口口水,伸手摸了摸,胳膊还是热的!而这些胳膊和腿的断裂处非常平整光滑,好像是用刀切下来的一样!
我刚放上去的手如同触电了一般缩了回来,身上汗如雨下,这他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不管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安慰自己,反正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没有动我分毫,我也就不用管他那么多,赶紧的,去把那些马匹给做了才是正事儿。
金木水火土五个房间里面的马我都做完了,但是我感觉自己也快让吓得神经崩溃了。
试想:半夜的房间里,你在做给死人烧的东西,旁边还有残缺的肺啊,胳膊啊,心脏啊,乱七八糟的跳来跳去,我感觉如果是三个月前,王勇直接让我干这种活儿,我都已经神经病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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