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姜阔都明白,于是她朝袁凌感激地浅笑了一下。
“但是吧”
姜阔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最终,岑淼适时地开口打破了沉默。
“这是rue社交平台的账号,我还顺便帮你查到了leon、cdy和sandra他们的。”岑淼举起姜阔的手机,滑动屏幕,对她展示着刚刚保存在相册中的社交平台界面截图。
但她很快又拿起自己和袁凌的手机,并排放在桌子上——她的手机上显示了许蕴茹社交平台的最新一条动态,袁凌的手机上是女同性交友软件的界面。
岑淼指着许蕴茹照片动态里空无一字的描述,以及她带上的唯一一个“le”的话题,直白地告诉姜阔:“她大概率不是,但她数据很好的动态里,都会带这个话题,并且她意识到了这一点。”
姜阔不明白为什么岑淼敢说“她大概率不是”,但学习过数字营销的她却明白岑淼的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神情复杂地坐在那,远远地瞧着桌上的手机。
屏幕里妆容精致、目光疏离的许蕴茹没有看向镜头,她虽然用银丝边眼镜搭配英伦风的西服套装,拍摄地点也是南城美术馆,但未加半个字的文案削弱了她这条动态的说教感。唯一打上的tag直白且真诚。
是一条优质动态,它的点赞数也证明了这点。
在姜阔思考的档口,雅婷惊讶地拿起袁凌的手机看着她:“你”
袁凌淡定地收回手机,解释完“之前我为了求证,所以下了这个软件”之后,她不在乎雅婷有没有接受自己的理由,转而看着许蕴茹的照片对姜阔慢条斯理地说:“她很漂亮也很聪明,她或许天生适合职场、适合时尚行业。你不用对标她,想离就离吧。”
葱茏(一)
关于姜阔职场困境的讨论,最终以她承诺骑驴找马地物色下一家公司而告终。
万圣节将至,岑淼北城的朋友慕名来南城欢度佳节,她为了尽地主之谊,每天晚上都转场于南城的各大酒吧和livehoe,就这样陪朋友疯玩了一整个礼拜。
好不容易送走了朋友,岑淼直接在她酒店的套房里浑浑噩噩、不分白天黑夜地睡了三天。
十一月五日,在各大院校的翘首期盼下,全国大学生辩论比赛主办方终于发布了赛制章程,同时也公开了本届辩论赛的辩题。
辩论赛为期三天,十一月九号星期五开赛,到星期日结束,本届比赛的地点非常凑巧地设立在了南城,这倒是让南城大辩论队的队员们高兴的好消息。
但这点喜事,却一点都没有冲淡辩论队内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
辩论赛的赛制决定了一场比赛只能有四名学生上场,南城大的保研条件写明了拿下怎样的荣誉,才能加上多少分数。
往日同一社团的同学需要竞争出场机会,往日同一辩论队的队员要抢食最佳辩位。
因此,要说选拔参赛队员的过程是踩着同伴厮杀上位,倒是也一点都不为过。
雅婷看着往日一天能有几百条聊天信息的冷冻鱼群,这两日安静得陌生又可怕,她只好在心里宽慰自己:‘等周末打完比赛就好了。’
诚然,冷冻鱼杀手群里没人聊天,是有34的群成员这几天形影不离的原因,但岑淼、姜阔和雅婷之间,的确萌生出了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嫌隙。
十一月六日,下午
为了准备马上到来的辩论赛,辩论社的教练帮所有辩论队的成员都请了假。
连续两天,主副教练带着十来个队员在社团活动室内,围绕着已经公布的所有辩题,紧锣密鼓地开展着模拟辩论。
但在参赛选手的名单还没有公布的前提下,那些心里清楚自己不会选上的队员,在这个过程中明显地表露出消极的情绪。
周二、周三是南城大学专业课安排最密集的两天。
今天上午,已经有一个队员推脱说专业老师不同意请假了,到了下午,又有两名队员缺席了模拟辩论。
“这几个人来不来都一样,本身又不会被选上,还哼哧哼哧地来参加模拟辩论,这才是浪费时间呢。”
去拿奶茶的路上,姜阔和袁凌刻薄但切中要害地吐槽道。
“是啊。”袁凌不咸不淡地应和了声。
奶茶和蛋糕取回来后,主副教练接连都伸了伸懒腰。
“休息半个小时吧。”
拿上自己的那杯后,教练们相继识相地离开了活动室。临走时,教练还叫上了辩论队队长程亮。
活动室剩下的人彼此和相熟的队员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都清楚,此刻的教练办公室内,一定又开始在私下商讨总决赛的首发阵容和替补队员名单了。
“袁凌为什么一直霸占着二辩的位置?难道直到她毕业,南城大学辩论队就不能有别的二辩手了吗?”
路过男厕所的袁凌停下脚步,她神情冷漠地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站定,静静听着厕所里传来的嗤笑声。
“她的战绩还不够她保研吗?我听说她绩点也很高啊。”
“新传学院的保研名额紧俏吧。”
“真不知道姜阔是这么受得了和她做朋友的。如果我有这么多场的最佳辩手,铁哥们又是同院的,我就退赛养老了。”
“切,你怎么知道她受得了?”
袁凌听着声音就知道是哪两个辩论队的男生在背后蛐蛐她们,她也笃定他们能分辨出自己的声音。
她从阴影里走出来,对着男厕所不咸不淡地说:“我不打二辩也轮不到你俩。”
厕所里原本窸窸窣窣的声音瞬间消失,连带着整个楼道也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