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的个把时辰中,秦桢神情变都没有变过,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地和众位夫人小声闲谈着,或者是随着乔氏一同去贺喜。
席间再次遇到沈聿白时,她也权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远远的,沈聿白望着她略含笑意的眼眸,指节不轻不重地叩着桌面,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随着乔氏和众世家夫人交谈。
被狠狠掐了一把的章宇睿瞧见他这样‘啧’了声,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谭家姑娘打着舒墨的名号来抢这块玉石,想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又何必这么逼迫秦桢。”
“不过是块玉石而已。”沈聿白收回视线端起酒盏饮了些许。
谭仪筱能打着公主的名号来宫中必然是清楚的,不然她也不敢如此大张旗鼓地行事。
对于他而言,玉石只不过是玉石,京中也不乏有上好的玉石。
沈聿白指腹不疾不徐地摩挲着酒盏上的纹路,侧眸睨了眼好友,“你那儿还有没有差不多成色的玉石,送块来给我。”
被坑了一把的章宇睿正要开口,余光瞥见鹤一匆匆而来,止住了嘴。
“大人。”鹤一近身,“夫人身边的闻夕已经将玉石赠予谭家姑娘了。”
沈聿白摩挲着酒盏的动作微滞,抬起眸寻着那道轻薄的身影。
谭家此次举办的宴席邀请来的世家不少,前来和乔氏打招呼的夫人也不少,秦桢默默地坐在一旁听着。
席间有人提及不日后就是冬至时,她才恍如隔日似地回过神来。
本朝的冬至有祭祀天神、人鬼一说,而对于秦桢而言,那是她彻底失去双亲的日子。
娘亲逝世的那日就是冬至时节,那日年岁尚小的秦桢提着小竹篮和伙伴们前往热闹市集中玩耍,谁知回到家中时便瞧见娘亲倒在血泊之中,在她身侧落着开了刃的小刀,茶几上躺着一份信件。
她的娘亲是自尽的。
还没有等小秦桢反应过来,远在百里之外的大伯伯母已经赶到京中,掠着她回了秦家。
后来每年冬至前夕,秦桢都会前往山上祭拜双亲,冬至当日再去寻他们聊聊天说说话,已经这样持续了近九年。
前面的这些年,她并不是自己去的。
沈希桥是个嘴硬心软小姑娘,嘴上对她念念有词但是在秦桢未出阁前每年都会陪她一同上山。
后来她嫁入了沈家,年年都是沈聿白陪她去的。
现下的秦桢早已不知他是否是真的想要陪她去,还是迫于乔氏和沈国公的逼迫而陪她上山,但不管怎么样,至少到现在为止,她今年也不想有他作陪了。
距离冬至还有五日时,秦桢没有告诉任何人,独自一人带着闻夕踏上了前往瑶山的路。
第13章
缕缕暖阳划破苍茫云层洒落,若影若现的晨光斜斜照在车舆上,穿过窗柩帐幔缝隙落入舆内倾洒于女子白皙纤细的手背,衬得手背犹如泛着透亮的曦光。
这是入冬以来久违的好天气。
秦桢掀开垂落的帐幔悬挂于窗柩斜侧,探出头望着窗外的光景。
积压在干枯灌木丛上的雪花融化成水,嘀嘀嗒嗒地往下落,放眼望去围绕着瑶山的桃林已被冬雪覆盖,若不是知晓这儿是瑶山桃林,只会觉得这不过是寻常树木罢了。
车轮碾过积雪吱吱哑哑作响,还未行驶到山脚已经听闻落脚处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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