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次病情来势汹汹,几幅药下去也没见好转。
骆华荷闻言也赶了过来。
“怎么好端端的又发起了烧?”
见躺在床上的儿子烧得绯红的脸颊,这让骆华荷又想起了他五岁那年受的罪。
鹤儿本来是个健康活泼的孩子……
当年的钟老大夫早已西去,此次前来的是他的孙子,那也是个年轻人,出来的时候面色沉重。
“少爷这病来的凶险。”他皱着眉,喃喃道,“奇也怪也,我得回去翻翻爷爷的手稿……”
见面前的夫人脸色大变,他才回过神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道:“夫人,当务之急是让少爷的烧先退下。”
“我听闻西洋的医师对病理别有一番见解,精外科,尤善配药,若中药暂不能缓解少爷之疾,不若试试西医。”
骆华荷颦着眉,连忙问道:“哪里去请西医?”
钟大夫回答:“县里是没有的,但听说安南市已有天主教公教医院,也许可以带少爷前去。”
“鹤儿本就体弱,路途颠簸不知受不受得住?”
“西医器具繁多,到了医院才好做全面的身体检查。”
骆华荷点点头,马上吩咐下人备车。
这时楼涵润走了进来:“鹤儿烧还没退?”
“没有。”骆华荷摇摇头,见楼涵润进来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钟大夫建议鹤儿去看西医,只是前往安南还有几小时的路程,不知道鹤儿受不受得住。”
楼涵润安慰似的拍拍骆华荷的手,他看似不经意地看了面前的钟大夫一眼,却让钟大夫莫名起了一身寒意。
然而当钟大夫再去看面前的中年人时,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可能是他看错了吧。
“这天色瞧着不好,鹤儿病中赶路怕有不妥,不若让烈儿前往安南为鹤儿请医。”楼涵润揽过妻子的肩膀往屋内走,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天空中劈过一条闪电,惊雷乍响,紧接着就是瓢泼的大雨。
“你也去休息一会儿,若是你也病倒了,那谁来照顾我们鹤儿呢?”
他将妻子送回院中,又独自折返楼行鹤的小院,让伺候着的桂姨也下去睡会儿。
屋内只留了一盏灯,昏沉沉的,被风吹得摇曳起来。
一片沉寂,只有窗外倾泻如注的雨声。
良久,楼行鹤睁开了双眼。
楼涵润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着他随意放在桌上的闲书。
“醒了?”
楼涵润出声问道。
楼行鹤却没有回答。
他将书掩上,放在桌上,这才抬眼:“什么时候记起的?”
楼行鹤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轻声道:“你明明可以让这个梦天衣无缝。”
“是的。”楼涵润看着楼行鹤,在灯火之中,眼神甚至透着一丝有点慈爱的怜悯,“但是这里不止你一个是真的。”
“不止我一个是真的……”
是啊,楼行鹤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这个衬景的由来因为骆华荷——这个衬景本就是楼涵润做来给骆华荷的。
因为骆华荷想要儿女双全,所以楼涵润就让她儿女双全。
因为骆华荷想要想要骆氏强盛,所以骆氏风光无两。
“我怕你母亲难受。”楼涵润道,若是楼月西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了,会让这个梦变得不完美。
“你再晚一点,那个人只是套了贺烈的壳子,取了他一些血肉罢了,但是他的灵魂我后面会还给你。”他甚至好声好气地同楼行鹤解释起来。
“你为什么会给我说?”
“傻儿子。”楼涵润微笑,好似一位纵容着年少不懂事的儿子的慈父,“因为你杀不死我啊。”
“在这个衬景中,你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