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杨康身子一僵,原要挣扎的动作也缓了下来。
“你若说我死便是我自己的事,那么我也是不能死的。”欧阳克缓缓松开杨康,墨黑的瞳仁里倒映着杨康隽美的容貌,“我若死了,便不能再护你周全。即便是死,我也是死在你后面的。”
说罢,欧阳克轻吻上杨康的唇畔。
杨康浑然一震,脑袋顿时嗡地一响,竟忘了有所反应。
欧阳克一手抱着杨康的腰,一手移至他脑后,将他紧紧搂住。温热的舌灵活地滑入杨康口中,扫过他口腔的每一寸,绕住杨康的舌与之纠缠。
不同于前一次霸道和肆意,这次的吻倾尽了缱绻温柔。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悄然拢下,将杨康的心一丝丝笼罩在那莫名的柔情之下。
沿着杨康唇畔一路而下,在他的颈间,锁骨留下深邃的印记,仿佛要将他身体的每一寸都标上属于自己的记号。
杨康毕竟年少,又从未经历过情爱之事,当即便迷了心智。只到欧阳克的手探入衣间抚上自己的后背时,杨康才霍然惊醒,“不,不,放开我。”
边说,边将欧阳克狠狠推开。
杨康的动作也使得欧阳克回神。见杨康直定定地看着自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欧阳克挽唇轻笑,伸手将他拥入怀中。
意识到杨康欲要挣开,欧阳克道,“我不后悔。”
杨康一顿,没有明白他的话意所指。
欧阳克笑着道,“认识你以后的每一件事,我都不后悔。”
饶是杨康这般倔强执拗的人,也不由得心生感动。转念又想,他竟是将我当女人一般看待,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刚要推开欧阳克,只见老顽童周伯通从外面蹦了进来。见欧阳克和杨康抱着一起,忙抢上前将欧阳克拉开,“走开走开。你怎么抱着康弟这么紧?你难道不知道我郭兄弟喜欢康弟吗?康弟是我郭兄弟的人,你还是别来掺合了,你找别人去吧。”扭头又看着杨康问道,“康弟,你没事吧?这小西毒抱你这么紧,有没有把你怎么样?要是有,老顽童我给你报仇。”
杨康看了欧阳克一眼,朝周伯通偏头笑道,“你放心,他自是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一席话落,只见欧阳克嘴角微弯,眼底染了一丝温柔笑意。杨康忙侧头不再看他。
周伯通上前给杨康探了脉,笑嘻嘻的道,“这小西毒果然将你照顾得很好。不过是几日时间,你便好了很多。等你伤全好了,我找个时间把解药给你偷来,咱们一道下山找郭兄弟去。”
虽说是要帮杨康偷药,却哪是这么简单的。
周伯通素来只爱玩闹,也不知丘处机何时练了这封人内力的丹药。更不知道他会将解药藏在哪里。但既然答应了康弟,大话都说出去了,若是拿不到药,未免显得没脸。左思右想后,周伯通挑了个夜深人静之时,往丘处机所住的房间探了去。
哪知到了丘处机房门外,却听见马钰和丘处机正在里面说话。周伯通好奇心起,纵身跃上房梁,以倒挂金钩之势趴在梁上偷偷听着。
“若是真将那杨康囚在此地,倒也不失为好办法。”只听见马钰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你如此怜惜他,他若得知,也该深感惭愧才是。”
“康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自幼在王府时,我心有抵触,也未能好好教导他。”丘处机叹息道,“待他长大成人,我也是任由了他的性子行事,从未对他循循善诱。他遭逢家变,是我这个做师父的不好。若是一开始便将实情相告,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般田地。”说完,又重重叹了一声,“我真是愧对杨大哥,杨大嫂的在天之灵。”
“这又怎么能怪师弟你呢。”马钰道,“杨康劣性难驯,师弟你已经尽力了。”
周伯通在门外将两人的对话丝毫不漏的听了进去,心下顿时恍然大悟。原是这么回事。康弟是金人的小王爷,也是郭兄弟的义弟。那牛鼻子老道自己教徒不善,反倒将责任归在康弟身上。这群臭牛鼻子,果然可恶的很。
当下又听了会,见他俩商议着要将杨康一生囚禁在此,然后遣了欧阳克下山。周伯通顿时又气又恼。欲要下去找那两个老道评理,却在思忖数秒后停止了跃下的动作。
却又听见马钰问道,“师弟,你那封内力的药是何时练的?”
闻言,丘处机笑了起来,“那不过是我点了他的主穴,然后以外药抑制了他体内的内力而已。过完七七四十九天,内力即可恢复。”
“原来如此。”马钰和丘处机的笑声从屋内传来。周伯通本就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如今听丘处机这么一说,当下再也站不住,往屋内跳了去,“好你个牛鼻子老道,原来是故意吓唬我康弟的。”
见周伯通突然出现,马钰和丘处机一愣,忙回神道,“师叔,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我当然要来的,”周伯通大摇大摆的走到榻上坐下,“亏了我老顽童聪明,躲在外面,才听见你说那药是假的。你这牛鼻子,把我和康弟唬得团团转。”
马钰和丘处机素知周伯通袒护杨康,这一遭让他得知了消息,还不马上就去告诉那杨康?当即便道,“师叔,弟子瞒着这消息,也是为了杨康好。”
“放屁放屁放屁。”周伯通一顿啐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把康弟囚禁在这终南山,好让他一辈子都不得下山去。”
冷不丁地被周伯通啐了一番,马钰顿时尴尬万分。想自己一代宗师,又何曾被人这般对待过?但转念想到周伯通素来如此,嬉闹惯了,当即也不气恼,只是道,“师叔放心,等杨康身子大好,弟子问明了真相,便将他放了下山,绝不会强留他在终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