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厉慕寒果然迁回了霜云殿。并且除了早朝以外,就死缠着花蛮儿,哪里也不肯去,与她缠|绵床榻,分分秒秒不肯分离。这一折腾,就过了半个月,把花蛮儿累得够呛。
事后,他还紧盯着她,不让她碰任何东西,生怕她搞鬼把孩子弄没了。
厉慕寒这么紧迫盯人,花蛮儿将心一横冷笑:“你最好每时每刻都盯着我,否则等我有了孩子之后,我就再把孩子拿掉,看你有什么办法?”
“你……”厉慕寒气得肝颤,他从来没有这么挫败过,“为什么?花蛮儿,朕哪里不好,你就这么不肯要朕的孩子?”
“那臣妾倒想问你,臣妾又是哪里好,你非要跟臣妾有孩子?你不是爱施以柔么?可以去跟她生啊!”花蛮儿这句话瞬间将厉慕寒问倒了。
厉慕寒青着脸离开了花蛮儿,离开了霜云殿。
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寂寥而高大的背影让花蛮儿的心莫名揪起。
厉慕寒为什么不吼自己?为什么不生气?他为什么这种态度,花蛮儿想不明白了。
厉慕寒晃晃悠悠的出去,何公公跟上来侍侯。
“陛下——”
才刚出声就被厉慕寒伸手一推,令道:“去,去把酒拿来,朕要喝酒,要喝酒!”
“是,陛下——”
何公公不敢怠慢,迅速令小太监去取了酒来。
酒来了之后,厉慕寒锁眉厉喝:“你们都给朕滚开。朕要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何公公只和小太监们只得退下。
厉慕寒凌空飞跃,满心的郁闷似乎只有在自由的飞翔中才能得到释放。在空中,他就像是一只孤独的苍鹰,寻不到可以携手飞翔的沙燕。他知道没有人懂她,人人都道他残暴,都道他不可亲近,可是,又有谁知道他内心的寂寥。
曾经,他以为施以柔是他的解语花。
小时侯,母妃早逝,在尔虞我诈的宫中,他必须谨小慎微,不能丝毫行差踏错,否则就是万劫不复。
父皇虽然悉心教导他武功,严督他读书,但是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生活上面的亲近。就像是他生辰,也只能是太监们陪他度过。
童年的成长,他几乎是寂寞的。
直至八岁之后,施以柔出现了,给了他娘亲般的照顾。这个女子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清纯可人,温婉得体。
平时,她亲自动手给他做饭;生病了,她给他熬药;衣裳破了,她给他缝补。
她曾经说过,即便贵为皇子,也不可以暴殄天物,应勤俭为德。这样,看在父皇眼里,才会讨喜。
是的,天性就冷的厉慕寒很容易直来直往得罪人。
是认识了施以柔之后,她八面玲珑的个性教导了他许多。才让他没有得罪更多的人,并且想法子得到了父皇的欢心。
尽管过后知道不论他怎么做,厉栩庆都不可能喜欢他。
但在当时,厉慕寒的确是感激施以柔的。
他失去她,如同风筝断了线;如同失去了灵魂的稻草人一般。
后来,当她重新出现,初相逢的喜悦,是发自内心的单纯。他真是以为他的解语花回来了。他当时多么兴奋,说了许多话。
可是后来,施以柔把真相一说,厉慕寒就觉得心又被挖走了。
不仅仅是她失去了清白,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感觉现在的施以柔和以前不一样了。
于是,他时刻处于痛苦的挣扎之中,他知道她是无辜的,想要亲近她,像从前一样亲近,却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亲近不起来。
他和施以柔相处的感觉,确实和从前不同了。
这种失落感,厉慕寒曾经想从花蛮儿身上找回来。可是,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就只会处处和他作对!处处惹他生气!
想到花蛮儿,厉慕寒的头就痛。
“啊——”
厉慕寒突然呐喊了一声,震动了树上的小鸟。
他陡然降落一座宫殿的屋顶上,坐在屋脊上喝起酒来。
农历五月了,天气乍暖。
今儿是十五么?天边的月亮特别的圆,大大的黄晕透出一圈圈光环,在厉慕寒越来越迷离的冰眸里放大。这种光环,似乎遮蔽了繁星的狡黠。
厉慕寒的耳畔突然听见了女子的祈祷声。
那声音悦耳动听极了,仿佛来自梦乡的深处。
“柔儿祈求各方神仙菩萨赐福家父。家父年岁已大,又老来丧子,本就生不如死。如今又遭受三十鞭刑,老命已去了半条。经过半月休养,虽有好转,却依旧缠|绵病榻,请菩萨保庇家父早日恢复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