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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第1页)

“我的小初,他与你一样漂亮,却如此脆弱。我不过是在那热汤内加了一些毒粉,他便熬不过了,可惜啊……”

“那是最后一步了。”

——什么?

“可还记得你日日夜夜纠缠不休的噩梦?”男人露出古怪尖锐的笑意,轻轻搂住季太初冰冷的身体,慢慢地,慢慢地将他翻了一个身,颀长手指灵活的为青年宽衣解带,露出一具白净柔韧的躯体。

“那梦,便是魔。”他咯咯的笑,“小初熬不过去的,你却成功了,这真是天意。你看,你有一张可比小初的,以假乱真的脸,可是谁知道呢?谁知道你只是个替代品,你有了小初没有的,你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红线的毒,世间无解。我花了多少心思,”他喃喃着,“我花了多少心思才制成的药,小初却因此而死,我好难过,却不能告诉墨儿我们的孩子没有了,他会离开我的,西亭雪、姬止水、姑苏噙芳,甚至是泷杞嗔、沈溪牙还有邱重月,谁都有可能带走他!”

“不——!”他发出撕裂的哀嚎,手指埋进自己发间痛苦的撕扯着,“他们不死,我就得不到我想要的,可是小初死了,一切就都完了……”

“你不能死。”他突然扑上前,惶恐的抱着太初拼命抚摸他的身体,一寸寸,热烈的爱抚,满是宠爱,“你这么美丽,小初这么美,墨儿一定会喜欢,你是我们的孩子……我要把我的一切都给你,菖蒲录,天下第一,都给你!小初,你会站在武林的巅峰俯瞰这大地,你是神你是魔,你是万物的主宰……”

他的五指滑下来滑到太初光洁如玉的臀部,缓缓停下,用炙热如烙铁的眼神直直的盯着那里,忽然漾开个令人脊背汗毛直竖的笑意,诡异的望了望季太初:“人人向往的菖蒲录,不就在这里麽,呵……从你五岁起就一直在这里,从未离开过。小初,你才是唯一有资格修炼它的人。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给艳殇的那一张图上原本没有第九阶,是我将前八阶的心法逆行后编加而上的,便是说真正的菖蒲录,其实只有八阶……”

空气似乎凝固了。

良久——

“会怎么样。”一直未曾开口的青年忽然说到,眼神沉寂,意外的平静,“你知道的,艳殇他即便是过了些内力给我,但是只要他想,他还是可以从我身上要回去。那么,被你篡改的第九阶假如被他这样修炼了的话,会怎样……”

“你关心他?”男人眼神一闪,狡黠而危险的笑了,指尖凉凉滑过季太初光裸的后背,“你不懂武艺。只有不懂的人才会问出这样天真的问题,会怎样?咯咯,当然是,死了。”“……会死吗。”青年低低的重复着话,眼神空洞漠然,忽然扇了扇睫毛,微微一笑,“会死的话,就,最好不过了。”

恶魔的馈赠

该是多么扭曲的根源,才能缔造出如此狼狈令人措手不及的真相——

二十年前。

季墨白绵延的艳册中遇见的第一个美人,即使他并不知那人便是当世闻名的魔君艳殊。那真是个风致楚楚的女子,纤细却妩媚的身姿,眼眸有一丝不碍世事的冷漠,波光流转间却带着一股天生的诱惑与邪气,让人动容。他救了她,并获得她的名字,董璇玑。极少的对白中被这样一个气质独特的女子吸引,他甚至可以猜到其背后隐瞒着的,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他选择了忽略不计。他生命里第一个衷情之人,确确实实是董璇玑。

然后,缠绵数月,在醉生梦死中不问世事,直到某一日董璇玑离去,没有缘由的,他便明白彼此的交集已经失去,虽伤心,却遵守了这场“游戏”的规则:不问过去。只是以为的结束却远远只是罪孽的开端,他是后来才知道董璇玑的离开是因为她有了他的孩子,也是在后来才愕然的发现,他生命里第一个动情的,竟然是令天下人都闻之脊背发寒的魔君,不男不女,残忍嗜血的艳殊……

艳殊,就是董璇玑。

纵使惊慌、沉默、遗憾,也深思熟虑过,他却不能忽视对方在恢复男儿身之后依然高高隆起的腹部——那是他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彼时距离董璇玑当初的离开和他们再相见已隔半年,半年时间,当董璇玑挣扎在留下与杀死这个孩子的选择中时,季墨白已经踏遍江南每一处瑰丽的楼宇,主动与被动的,结识了此后生命里每一个有可能成为主角的路人:灵鹫门的圣女,姬止水,沈溪牙,西亭雪,姑苏噙芳,泷杞嗔,乃至大漠明勋邱重月……半年,他流连于各繁花似锦之地,用善意的开场,种下了此后将困锁其一生的悲惨循环。他怎么会想到,那些浓墨重彩出场的浊世佳公子或是武林豪杰,到最后一个一个,都将成为为了某种目的而刻意接近,并满口道德爱情谎言的,骗子。

在最风流长情的时候,他被董璇玑,即是艳殊不择手段的带到了尧山菖蒲宫,那世人需仰视却依旧感觉森冷渺远的禁忌之地,成为禁裔。可笑,他在一夕之间从身家清白的江湖公子,一跃成为此后臭名昭着令人爱恨不能的,武林败类。来自艳殊忽冷忽热的折磨,从最初的反抗到最后默然的顺遂,他甚至展现了自己绝顶温柔的一面,不可思议的承接了那个内心扭曲阴暗的男人,在常人看来根本无法忍受的一切。他的隐忍,使得他在非常人所能承受的折磨下保全了性命,也使得艳殊对他近乎病态疯狂的执着一日盛于一日。

十月怀胎,凭着男子狭窄有限的身躯硬生生诞下一个婴孩,季墨白悲喜交加的抱着那孩子,片刻终是轻轻地笑了,取名太初,季太初。回眸凝望那悖德的,与血纠缠的男子,清瘦瓷白的脸上布满疲惫,一双眼睛却死死的钉在季墨白身上,即使最虚弱的时刻,也依然警惕戒备的用视线粘成一行大网追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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