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原著里就是曲新眉在悬崖下发现了重伤濒死的季则声,又与他双修疗伤,季则声才能捡回一条性命,修为大增。
谢轻逢怎么能让曲新眉坏了他的大事。
“受伤的人是季则声,我老远赶来,也是为找他。”
曲新眉一听季则声受伤,果然神色担忧:“怎么会是他?他如今不见踪影,如何是好?”
谢轻逢随手指指不远处一条带血的小路,想是那个修士逃命时留下的:“事关师弟性命,我们抓紧时间分头行动,我到崖下一探,你顺着这条路去找,若你回来时看不见我,就说明我已找到小师弟,不必担忧。”
曲新眉一听,果然点头同意:“嗯,师兄你也千万小心!”话毕转身离去。
送走最后一关难题,谢轻逢终于松了口气,他这一路上被季则声的后宫阻的阻拦的拦,堪比过五关斩六将。
如今最后阻碍已除去,不会有别的变故,就是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季则声的命。
他走到悬崖边,御剑而下,直直落到崖底,却见落地处,满目猩红鲜血和剑痕,必是季则声所留,并着一串杂乱无力的脚印,蜿蜒通向不远处的山洞。
他步步靠近,无声无息,魔剑却感受到主人杀意,发出兴奋低鸣。
无人踏足的漆黑山洞,一道凛杀的影子持剑慢慢靠近,直到影子被阴影盖住,濒死的人才察觉到一点点异常,气息微弱地开口:“是谁……”
那把二两银子买的铁剑已经折断在手边,季则声靠在角落,疼得睁不开眼,只能掀起眼皮,感受那道缓缓靠近的身影,谢轻逢不言不语,手中魔剑冷光闪动,眼底神色漠然。
那些尚未开始的故事,尚未实现的愿望,那条通往正邪两道权利顶峰的血路注定还未开始,就会被他拦腰斩断。
这股恶意不针对任何人,是天意注定他们你死我活,他谢轻逢今日不杀季则声,明日便会化作季则声的剑下亡魂,死无葬身之地。
他心早已冷透,不惧血光,他高高举剑,剑尖对准季则声的天灵盖。
那块刻着季则声姓名的玉佩掉出来,沾着血迹,季则声已然强弩之末,连挣扎都不能,他抬起血淋淋的手,握住玉佩,气息奄奄道:“师兄……是你吗?”
谢轻逢一顿,不说话。
季则声并未真认出他来,他握着玉佩,显然已进入半生半死的恍惚幻梦。
“师兄,我好像又梦见你了……”
谢轻逢沉默半晌,再难举剑,半跪俯身,拍了拍面前人的肩膀:“季则声。”
季则声眼皮艰难的动了动,睁眼看见熟悉的脸,却怔了怔,伸手来碰谢轻逢的手,感受到温度,才欣喜道:“师兄……他们说你被噬火兽拆吃入腹,我…我……”
他话未说完,又一口残血吐出,无声无息地昏死过去。
视野登时陷入一片黑暗。
烫
夜幕降临。
洞中火光映照着冰冷石壁,洞外黑暗笼罩,狼嚎鬼叫,伸手不见五指。
谢轻逢坐在火边,皱着眉地用树枝扒拉火堆,身侧躺着昏迷不醒的季则声,禁锋剑被随手扔在一旁,看得出来主人心情相当不好。
他终究还是没下得了手,他的剑只离季则声半寸,可见人吐血昏迷,却半晌都落不了剑。
他自认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想要的东西用尽手段也要得到,想杀的人也绝不手软。
可当一份毫无保留的真心奉上,他却动摇了。
世上凉薄之人千千万,人一但为前程计,真心是最容易被舍弃的,所以无论前世今生,他都在为野心而活,倘若一无所有的人再失去野心,那生命就失去了意义。
季则声现在奄奄一息躺在身边,他只要轻轻落剑,就能永绝后患,可事到如今,剧情发展却和他所想不一样。
季则声不是那个自私自利的季则声,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七弦弟子,只是一个听见师兄有难,就不管不顾单挑化神期妖兽的小师弟。
他下不去手。
火堆越来越旺,树枝烧得噼啪作响,一如他此刻烦躁的心情,他一把扔掉树枝,不愿再和季则声共处一室,刚站起身,身后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师兄……”
人醒了。
他动作一僵,深吸了口气,面色如常地转过身去,季则声慢吞吞地撑坐起来,腰腹处的大洞已经用绷带绑好,血也已经止住。
“真的是你……原来不是做梦。”他重伤体虚,说话声音都很小,谢轻逢抬步走过去,居高临下。
“你脏腑重伤,经脉受创,若不设法医治,三日必死,阎王来了也救不活你。”
季则声微微一顿,却未见失态,只喃喃道:“居然这么严重……”
谢轻逢“嗯”了一声。
季则声主动问道:“那要怎么治?我还想活……”
谢轻逢回忆着原著,一字一顿道:“要么你自行运功冲体,一但突破筑基,你体内经脉重塑,自有生机,只是过程会很痛苦。”
“要么找一人与你双修,元气交融互益,与你共担痛苦,你会好受很多。”
原著里季则声运功冲体失败,曲新眉主动献身相救,二人在崖下翻云覆雨,季则声连跨两阶直升元婴,曲新眉却元气大伤,在药宗躺了三个月。
“曲师妹就在崖上相候,若你开口,她断不会拒绝。”
他还未说完,季则声却出声打断他:“她不成。”
谢轻逢挑起眉:“哦?还是说你要师兄献身相救?双修一事,男女并无差别,只要将元功渡给你,你自能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