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子道:“本来是要走的,可是那位蓝衣服的家主大人看出我嫖妓鬼混,说她生平最讨厌不检点之人,御剑时把我踢下来了。”秦公子修为又不高,此时正是盛冬,他自己御剑怕是离不开雪域,只能一直住在客栈里。
谢轻逢心道难怪,他和季则声不过是睡一张床上交流感情,西陵无心的眉头都能把苍蝇夹死,更何况是这位整日流连秦楼楚馆,容易得花柳病的秦公子。
秦公子建议道:“你们既要出雪域,何不与我结伴同行?我看恩公你受伤颇重,咱们一路也有个照应,有助于恢复。”
谢轻逢看见他就烦:“你不出现在我面前,我恢复得更快。”
季则声也道:“不劳你费心,我会照顾好师兄。”
他二人一点情面都不给,秦公子一见,登时急眼了,“扑通”一声跪下了。
他不敢碰谢轻逢,就抱着季则声的大腿:“求二位恩公垂怜垂怜我吧,我来雪域一趟,不仅什么宝贝都没找到,现在连家都回不去,我心上人还等着我回去赎身呢!我断断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啊!”
季则声吓得后退一步,谢轻逢眉头一皱,又上前一脚把他揣开了:“说话就说话,别动不动就抱。”
“今日莫说是叫恩公,就算叫爷爷也不行。”
他还记得先前自己和季则声在灵关城红木衣柜里当了快一个时辰的孙子,都是拜这位秦公子所赐,更不用说他还敢造谣自己不举还在下面,简直不可饶恕。
那秦公子涕泪横流,果然又改口:“两位祖宗可怜可怜我吧,您二位要是真的厌烦我,过了忍冬桥,我即刻就滚蛋,不再纠缠你们半刻!”
忍冬桥,他们先前来雪域时也曾路过,雪域外又黑湖环绕,忍冬桥就架在湖上,是通往雪域的必经之路,他突然提起,二人皆是不明所以。
季则声道:“怎么了?”
那秦公子却一愣:“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不知道?”
季则声摇摇头:“不知。”
他这几日都在给师兄做吃的,然后缝缝补补,不曾刻意打听消息。
“下雪域的路被堵了!听说那藏镜宫的魔修驻扎在忍冬桥对岸,设阵截杀从雪域下来的修士,不少仙友已经在大阵中殒命,逃回来的也全都被挖走了金丹,沦为废人一个!”
“你们没发现这几日客栈里的修士越来越多么?其实都是被困在此处,不敢下山了!”
“我昨日问过客栈老板,他说碳火和粮食都不够了,我们再不下山,会被活活冻死在山上的!”秦公子没想到他们二人竟能悠哉悠哉成这样,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季则声一听,忽然道:“那薛兄和家主他们……岂非凶多吉少?!”
谢轻逢也一顿,要真如此,那恐怕凶多吉少。
秦公子却道:“他们离开得早,应该无事,那些魔修是在他们离去后的第二日才在忍冬桥上建起结界的。”秦公子只恨那天没咬咬牙一路走出去,如今腹背受敌,追悔莫及。
“好歹毒的心肠,他们知道每年为了雪莲而来的修士成千上万,所以就在出口设阵,等所有人都耗尽气力打算下山时,再一网打尽,”季则声不由道,“先是派人攻上七弦宗,后潜入仙首会暗杀年轻修士,如今又在雪域外设阵截杀修士……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问题谢轻逢也想问,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别人不知道,但谢轻逢再清楚不过,穿书过来后,他就勒令藏镜宫上下收敛,修炼也只可猎杀魔物,不可伤害人命,七殿主人每天无聊到只能在议事堂群|殴,怎么可能有胆子做这些事情。
可这一桩桩一件件,像是要断正道生路一般,还全都嫁祸在藏镜宫头上。
而且根据季则声给出的线索,这群冒牌货至少十年前就出现过,如今再三行动,谢轻逢更不能不多想。
原主也是废物,被人借着藏镜宫的名做了那么多坏事也不管管,知不知道一个品牌的口碑有多重要,纯废物。
在心里吐槽完,谢轻逢面上却不显,季则声还是担心西陵一行人的安危,但谢轻逢重伤,于是道:“不然师兄留在此处,我去山下一探究竟。”
谢轻逢摆摆手:“不必,我与你同去。”
季则声却道:“可是你的伤还没好,又是筑基……”
谢轻逢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筑基怎么了?你是不是嫌弃师兄筑基是在拖你的后腿?”
季则声一顿:“不是……我只是……”
谢轻逢打断他:“那就走吧。”
只留下个一脸不解的秦公子,雪崩那日,谢轻逢御剑穿风而来,一手拉着薛逸清一手提着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那等气度修为,怎么会是筑基修士会有的?
可他与此二人不相熟,自然也不好多问,只是夹着尾巴跟在后面,一句话也不敢说。
直觉告诉他,跟着这个筑基期的比较有前途。
客栈在山腰,而忍冬桥在山脚,雪天风大,御剑难行,想要下山,必得再行一段路,好在山路宽阔,行来也不艰难。
季则声顾念着谢轻逢的剑伤,自然一路嘘寒问暖,才行不到一刻钟,忽听得几声马蹄响,却是有人驾了车马而来。
来雪域寻宝者不乏世家贵胄,只见那马车亮堂堂金灿灿,好不气派,引路驾车的马也不是凡马,竟是些似马又不似马的妖兽,在这冰天雪地刺骨寒风中不见缩瑟,竟是昂首挺胸,呼出一口气,竟然是带着火光。
秦公子指着马车上的图案,叹道:“这不是太衍国皇室的图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