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他们快马加鞭,紧赶慢赶,然而等他们到皇宫时,不知是否叶维风特地安排,叶维风和岳雪翎的婚礼就在此日举办。
席玉和扶楹一进宫,便看到满墙满院的红色,以及凤冠披霞的岳雪翎。
席玉搜索了原主的记忆,其实他对这个表妹与其说很亲近,倒不如说原主一直因为当年她被叶维风陷害,之后独自回老家的事情感到愧疚。
他总觉得对岳雪翎有所亏欠,所以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岳雪翎跳进火坑。
叶维风似乎料到他会出现在这里,见到他,他脸上露出欣喜。
他虽不敢像之前那般期望,席玉会再次因为他的婚礼而伤心欲绝,然而今日他却费了好大心思打扮。
他特地让宫人选了最明亮的红,珠宝装饰也全都选的席玉有可能会喜欢的款式,只为了穿这身红衣站到他面前。
若是席玉多看了这身衣服几眼,他便可以幻想今日,是他和席玉的婚礼。
他这身红衣,是为他而穿的。
然而席玉根本没有注意到叶维风的小心思,他一看到岳雪翎站到叶维风身旁,便小心地将她拽到自己身后,仿佛叶维风是什么洪水猛兽。
“雪翎勿怕,今日我在这里,我便不会让你受他胁迫,毁了自己的后半生。”
听到这话,叶维风比起愤怒,更多的却是难过,席玉他……已经彻彻底底将自己看成他的敌人了。
自接风宴那日起,他便早该看明白的不是吗?然而此刻,亲耳听着席玉说出这番话,他才知道席玉的话在他心里有多大的分量。
“为何不问我,席玉,你知道前段时间,我直接晕过去了,休养了好一段日子吗?”叶维风在一旁说道。
然而席玉根本懒得理他,只一直盯着岳雪翎,可岳雪翎的话却让他出乎意料。
“表哥,今日婚事,雪翎并非受胁迫,是雪翎自愿的。”岳雪翎人柔柔弱弱的,讲话的声音也柔柔弱弱的,但语气却坚定无比。
席玉和扶楹对视一眼,都感到颇为惊讶。
“雪翎,此话当真?你是不是有把柄在他手上,才不得不如此?”席玉再次确认。
可岳雪翎却坚定地摇头,“表哥,我是自愿嫁的。”
席玉忽然明白过来,“雪翎,可纵使你爱他,我作为你的兄长,也不能看着你所托非人。”
岳雪翎听到这话,只觉得难过无比,席玉竟会觉得自己爱叶维风,明明这么多年,她对于表哥的心从没变过。
可她知道,她和表哥早已没可能了,但席家的恩,她不能不报。
岳雪翎看向叶维风,“你承诺过的,若我答应你成亲,你便让我和表哥单独待一会,可还作数?”
叶维风心上虽怎么也不愿意岳雪翎和席玉单独待着,可岳雪翎还有利用的价值,他终是点点头,允了。
席玉朝扶楹嘱咐道,“我一会儿就出来。”
扶楹乖巧点头。
而岳雪翎则一身红衣带着席玉走到了里头一僻静处。
岳雪翎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而后才神情凝重地将一东西交到席玉手里。
“表哥,当年席伯父和席大哥根本不是被叶维风的兄长所害,他们俩其实根本就死在……叶维风手上!”
席玉瞬间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表哥你若不信,可看看此物,这是席大哥临死前写下的血书,是他留给你的遗言,然而这些年却被叶维风占着,直到前些日子我想方设法从他那偷拿过来。”岳雪翎对着席玉说道。
席玉接过一看,这是一块绢布,上面印着的血红字迹,虽看上去潦草无比,像是在情急之下写下的,可那分明就是他大哥席隽的字迹。
况且,那上面写的是席玉他们老家的方言,叶维风他看不懂,亦或许他便是狂妄到毫无畏惧,才一直将这血书留在身边。
席隽留给他的提醒,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才到了席玉手上,原来当年席父和席隽的死,并不是叶维风口中所说的被他兄长所害,而是死在他的剑下。
在席家倾尽全家之力,助叶维风夺嫡成功,距离登上那个位置仅一步之遥时,叶维风卸磨杀驴,因为忌惮席家功高震主,所以提前将他们残忍杀害。
席父和席隽武功高强,打仗经验丰富,如何会死在叶维风的剑下,席玉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那理由唯独只有一个,那便是俩人在成功为叶维风血洗对手后,却根本没有对叶维风设防。
“殿下,如今我们已经……”
席隽话还没说完,叶维风已经一剑刺进了席隽的胸口,席隽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然而叶维风对着这样的眼神却丝毫没有手软,仿佛就着剑又刺进去了几分。
不一会儿,席隽便倒在地上。
叶维风又在席父身上故技重施,席父因为刚才的对阵早已受伤,叶维风要对付他简直易如反掌。
俩人到死都睁着眼睛看向叶维风,那眼神里有不甘,有不解,有后悔。
种种情绪如走马灯一般在逝者眼前重现,若是一开始他们没有将席玉送进宫做叶维风的伴读会如何?
亦或者他们只安安分分地做大庆的臣子,不站队这场血腥的夺嫡战争会如何?
他们席家是否还会有一线生机。
还有席玉?一心向着叶维风的席玉,在知道叶维风的真面目后,他该有多难过,多绝望?
或许一步错,便是步步错,他们席家走到这副地步,只能怪自己错把鱼目当珍珠,枉信小人,才酿下如此大祸!
他们不是输在功夫,而是输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