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容冽也见证了当日那片沼泽的异常。
那绝非是一个刚生出灵智的精怪该有的成长速度和真实力量。
“这个事情还不算完。我总有种还有哪里被遗漏掉的感觉。”
掌门揉着眉心,露出疲惫的神态。
“等容冽出关,不知又要发生什么变数,不如去问问朝雪,那日具体又发生了什么,为何那片沼泽的力量会突然暴增。”
“这……恐怕有些不妥。柳倾绝死便死了,但你们可知他是怎么死的?”
这话一出口,众人都陷入沉默。
他们不知道将沼泽滋养的异常强大的那股力量来自何处,但是却清楚明白地从承澜宗的医修那里得知了柳倾绝死前留给慕朝雪的“礼物”。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忍不住骂道:“真是祸害遗千年。”
掌门的脑袋更疼了,叹了口气:“不提这个了,朝雪的事可以慢慢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我就不信,咱们一个根基深厚的名门大派,会被邪修所创的邪术给拿捏住。”
虽然慕朝雪说柳倾绝那天是为了救他才死,但是如若柳倾绝一开始没有催动沼泽的成长,自然也就没有后来的意外,也没有之后的死亡。
所以这叫自取灭亡!
慕掌门自认为很公正理智地在心中暗暗下了定论。
“你也不必终日为他的死而伤神,他早已成了一具枯骨……自食恶果正是如此。”
慕掌门盯着倚在床头、一脸心不在焉模样的慕朝雪,絮絮地说着。
总结起来就一个中心思想,让慕朝雪千万莫要对柳倾绝的死心怀愧疚,积郁成疾。
他也不知道慕朝雪到底有没有在听,又听进去了多少,但他总认为慕朝雪自那天过后神不守舍无精打采是因为柳倾绝的死。
诚然,柳倾绝罪孽深重,禹城那些的百姓,包括老城主,都算是间接死在他手上的。
但是慕恒还记得慕朝雪对那位未婚妻亲口承认的爱慕之情,以及后来的种种维护之举——尽管后来被发现是受了对方的胁迫。
慕朝雪仍旧病恹恹的。耳边是掌门苦口婆心的劝慰,心情有些复杂,于是只好发呆看天。
自从他醒过来之后就没联系上系统,很怀疑柳倾绝的死对系统产生了不好的影响,比如任务进度崩溃,系统先他一步被抓回主神空间谢罪。
下一步难道就轮到他这个宿主了?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样的惩罚呢?系统说过他的任务如果失败的话就会彻底消失,再也回不到原来的世界。
但是转念一想他还活得好好的,没有感到任何异样,就连身上受的那些不足为道的皮外伤都恢复如初了,世界也还在正常运转着,没有像系统之前描述的那样因为剧情崩盘而崩塌。
所以他可能多虑了。
那么摆在他面前的问题是,柳倾绝的死,对他来说到底前到底意味着什么?
至少从他身边每个人的表情来看,柳倾绝的死对他影响很大。比他所理解的影响还要大。
慕朝雪本来还算镇静,看一眼面前几个人脸上沉重的神情,心里也忍不住惊疑不定起来。
他仍然还记得柳倾绝死前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以及伴随着那些话消失在手腕上的玉镯,还有那种心脏被攥紧后如同无数针扎般的细细密密的疼痛。
他下意识在袖口摸索,玉镯确实消失在手腕上,但是留下一圈极细极浅的红痕,任凭他怎么使劲擦拭搓揉都没有淡下去。
他忽视了慕恒的眼神,充满求知欲地看向自己身旁更有权威性的医修华宜书。
华宜书又为他探查了一次脉象,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他刚从昏睡中醒来没多久,脑子还有些懵,对昏迷之后的情形更是一无所知。
但是考虑到容冽在闭关,这些长老们管事们想要得知更多那天的具体情况,还是只能来询问他。
掌门和华宜书作为和他最熟悉的人,便是首先找过来的。
在掌门找过来之前,华宜书已经对着他手腕上那圈红痕琢磨了半天,脸上带着一种医学研究者遇上挑战性医学难题的隐隐亢奋。
慕朝雪再次从对方脸上看到这种表情,感觉自己这回八成是得了什么世界罕见病症,虽然没救,但能为医学发展做出独一份贡献,放在他原来的世界,能专门出一部纪录片的那种。
慕恒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神游天外,焦急地问道:“长老,怎么样?”
他也跟着问道:“长老,我这次中的是什么毒?是不是没救了?”
华宜书沉吟着,似乎在思考该怎么解释更能降低他的忧虑,“这倒不能算是中毒,此术名为‘缚心’,与其说它是一种毒,不如说是一种玄之又玄的禁制,除非生来没有情丝,否则此生……”
待在一旁听了半天的大师兄虞问春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否则此生就只能受其折磨?”
华宜书摇头,很严谨地说道:“也并非只能如此,解法柳倾绝已经在死前说过了,只要有人甘愿为身中禁制之人死去,就可以……”
这回接话的人变成了慕朝雪,他很惊讶地感叹道:“好疯狂好偏执的术法啊。”
他当时还以为柳倾绝是在故意说疯话吓唬他。没想到这都是真的。
这句评价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赞同。
的确好疯狂,好歹毒,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思,才能对口口声声说喜欢的人施加这样的禁制。这简直就是一道爱的诅咒。
大师兄无比认真地说道:“阿雪,师兄一定会想办法解开你身上这道禁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