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马车已然入了乾西四所,苏培盛焦急唤来几个小太监,将高烧不退的四阿哥搀扶入屋内。
年若薇捂着绞痛的小腹,本准备回去歇息,可苏培盛竟然转头将她拽到了四阿哥身边。
“小年糕,今儿轮到咱值夜呢,你想跑哪儿去啊!”
“哦”年若薇苦着脸闷闷应了一句,就被苏培盛打发到四阿哥身边,替他宽衣解带。
“哎哟小年糕你还愣着干嘛,杂家扶着四阿哥,你快些替爷擦拭身上的血迹啊。”
“苏哥哥!从前不都是你来伺候四阿哥沐浴更衣的吗?”
“杂家手重,四阿哥今日有伤在身,你来更合适。”苏培盛丝毫没有给小年糕留余地,将拧干的帕子径直塞进她手中。
年若薇有些无措的捏紧被药水沾湿的帕子,她伺候四阿哥许久,今日还是头一回见到四阿哥不穿衣服的身体。
不得不说,常年习武之人的身材真的很哇塞,四阿哥皮肤白皙却宽肩窄腰,骨肉均匀。
年若薇红着脸,用帕子小心翼翼擦拭他肩胛上的血迹,她的指尖不小心拂过他坚硬的胸膛。
她匆忙低头垂眸不敢乱看,可她一低头,四阿哥肌理分明的腹肌又映入眼帘,她顿时惊得差点将头埋到脖子里。
嘶她不小心又看到了四阿哥的人鱼线。
“咕嘟”年若薇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突兀,她尴尬的咬紧嘴唇,偷眼看向扶着四阿哥肩膀的苏培盛。
苏培盛张了张嘴,微挑眉看向小年糕红的像猴屁股似的脸,他会意的嘿嘿干笑了几下,就替昏睡中的四阿哥换上了宽袍。
“你怎么如此害羞,今后还怎么伺候四阿哥,你迟早都要给四阿哥侍寝的。”苏培盛压低嗓子提醒道。
“爷怎么可能瞧得上我啊,苏哥哥您多虑了。”年若薇匆忙摇头,四阿哥误以为她被那三个太监糟蹋,定不会忍着恶心让她侍寝的。
苏培盛嘴角扯出一丝笑意,看破不说破。
此时太医也拎着药箱,轻手轻脚来给四阿哥诊平安脉,听到太医说四阿哥只是因为劳累过度才沉睡不醒,众人悬着的心才放下。
二人伺候四阿哥服下汤药之后,苏培盛又让人取来一床被子,塞到年若薇手里。
“小年糕啊,今儿晚上爷身边需有人近身照看,你就待在屋里吧,外头夜凉风寒,你来了月事不能受寒,杂家去外头守夜即可。”
苏培盛将方才取来的汤婆子递给年若薇,又仔细叮嘱道:“这汤婆子拿去捂热肚子,还有食盒里的汤药,是特意给你熬的。”
“多谢苏哥哥。”年若薇顿时感激不尽,苏培盛就像个暖心的大哥哥,总是对她关怀备至。
“客气什么,今后你有好事儿也念念杂家就好。”苏培盛的语气带着罕见的谄媚与讨好,他还殷勤搬来了一把小躺椅,放在四阿哥床榻之前。
收拾好小年糕的临时床铺之后,苏培盛打着哈欠,正要转身到门外候着,年若薇忽然含羞带怯唤了一声留步。
“苏哥哥那个就是”此时年若薇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地不敢看苏培盛。
“年糕妹妹何故对杂家如此见外,有事你就说吧。”苏培盛诧异看向小年糕,他还是头一回见性子率真的小年糕如此扭捏姿态。
“就是我来月事了,但不知月事带需找谁去领?”年若薇羞赧说道。
“杂家帮你去小厨房里要些干净的草木灰,回头你用棉布缝些月事带即可。”
“啊???”年若薇顿时傻眼,她从来没想到古代女子的姨妈巾如此简陋,竟然是用肮脏的草木灰来代替姨妈巾。
苏培盛见小年糕初次来月事有些惊慌失措,于是耐着性子,开始教小年糕如何用那月事带。
“你别担心,宫中的奴婢都是如此,只有皇子后宅女眷和娘娘们,才能用二百个铜板一片的月事帕!”
“那东西贵得很,听说还不好用,你去取些干净吸水还更透气儿的棉布,缝成长条口袋状,然后用草木灰填满,每个月来事儿的时候,就用绸带系在腰间即可。”
年若薇在心里默默计算月事帕的费用,一两银子能换来一千个铜板,古代的月事帕比不得后世的姨妈巾,而且她怕重复使用不干净,定不会将用过的月事帕洗了再用。
她每个月至少要用二十片左右的月事带,那么每个月就要花四两银子买姨妈巾。
可她如今的月例银子才不到二十两,还需寄一半银子回家给弟弟年羹尧。
年若薇心疼的捂着心口,深吸一口气,决定向贫穷低头。
“那就有劳苏哥哥帮奴婢取些干净的草木灰来。”
“你放心,杂家这就让小厨房烧些草药灰来,你别看草木灰看着灰扑扑的,可比那又贵又不透气儿的月事帕好用多了,还能强身健体呢。”
苏培盛说话的语气有些大声,他是故意的,方才他偷眼看见四阿哥的眼睫眨得厉害,估摸着快醒了。
紫禁城里只有皇子后宅的女人和嫔妃才能用上好的月事帕,可小年糕是奴婢,用月事帕子不合规矩。
年若薇正要开口感谢苏培盛帮忙取草木灰,倏然身后传来四阿哥几声轻咳嗽。
“狗奴才,爷还不至于赏不起女人用的月事帕,咳咳咳去内务府领。”
“诶诶诶,奴才这就派人去,爷您且好好歇息。”苏培盛嘴角浮出笑意,转身拔腿就去寻人到内务府领月事帕。
此时房内只剩下四阿哥和她两个人,年若薇头一回如此虔诚朝着四阿哥屈膝致谢:“奴婢叩谢四阿哥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