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匍匐在地,满眼喜色,感谢四阿哥!让她在紫禁城内实现姨妈巾自由。
“咳咳咳”
年若薇跪在四阿哥床前,陡然听见四阿哥咳嗽的难受,于是起身到桌前倒了一杯热水。
她用指腹测了温度,等到水温只有七分烫之后,她将茶盏换到右手上,又动作娴熟地将方才被茶杯烫通红的左手,放在耳朵上降温。
“爷,您喝些热水润润嗓子。”
年若薇端着茶盏转身,抬眸间,竟发现四阿哥已起身坐在床前,此时他徐徐踱步走向书桌,从抽屉里取出个茶白色小盒子。
“爷您要做什么?让奴婢帮您吧。”年若薇见四阿哥拖着病体似乎要忙些什么,她端着茶盏疾步上前。
“今后不必如此不知变通,免得传出去让人觉得爷苛待于你。”胤禛接过茶盏,浅饮了几口茶水。
紫禁城里规矩多,他从前也知道奴才们会用手去感知茶盏水温,可今日见年氏的指尖烫的通红,他才知道为满足他的口腹之欲,奴才们受着如此煎熬苦楚。
见四阿哥手里拿着烫伤药膏,年若薇低头狡黠窃笑,方才她是故意如此,让四阿哥亲眼瞧瞧奴才们受的苦难。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拿捏四阿哥的方法,那就是当个会哭会闹的小作精,作天作地满口假话。
此时她站在一旁,见四阿哥喝完茶水之后,开始坐在书桌边看折子,她乖巧地站在四阿哥身侧,时不时红袖添香。
夜寒风急,晚风将宣纸刮得咧咧作响,她贴心走到窗前,准备将大开的窗户合起半扇,冷不丁竟然瞧见窗台上放着个天青色小花盆。
那花盆内孤零零矗立着一棵明显发蔫的小苗,小苗周身都用细线缠绕,四周围还支着小竹条。
那小苗看着有些眼熟,好像是她的小桃苗,年若薇有些郁闷地盯着那半死不活的小桃苗。
四阿哥还真是蛮不讲理,原来他是看上了她的小桃苗,想据为己有,才对她凶神恶煞。
可他是主子,整个乾西四所里的一草一木都属于他,年若薇顿时气滞,连窗户都懒得关了,转身走到四阿哥身侧,开始伺候笔墨。
苏培盛命人准备了些暖宫的酒酿小汤圆,他拎着食盒来到前院庭前,正准备唤小年糕出来吃夜宵,抬眸间竟看见四阿哥的前院里乌泱泱站着十几个奴才。
此时皇贵妃正站在窗前,捂着嘴角静观屋内,苏培盛顿时骇然,他将食盒随手丢在墙角,拔腿就往皇贵妃跟前跑去。
“奴才给皇贵妃娘娘请安。”苏培盛刻意提高声线,提醒屋内的四阿哥和小年糕。
“哼。”皇贵妃不悦地剜一眼苏培盛那狗奴才,缓缓走入屋内。
“胤禛啊,听说你在百望山受伤了,伤着哪儿了?都怪锦秋那些狗奴才,竟瞒着额娘。”
皇贵妃满眼心疼,忍不住伸手抚着儿子苍白的脸。
“额娘别担心,儿臣只是皮外伤而已。”胤禛到门口迎接额娘,伸手将额娘搀扶入了屋内。
皇贵妃伸手拍了拍儿子的手背,语气中染着罕见的严厉。
“胤禛!额娘听说你为去寻这奴婢,才冒险闯入百望山中,可有此事?”皇贵妃收起满眼慈爱,此时满脸怒容瞪着胤禛身后的奴婢。
“绝无此事啊!娘娘,四阿哥只是奉太子爷密令,到山中清剿南明余孽而已,年氏和奴才是主子身边贴身的心腹,自然要先去探路,四阿哥并非是为寻年氏,而是紧随我们身后而来。”
“即便前路凶险,我们都需跟在主子身边伺候,难道我们自己躲在安全的地方?让四阿哥独自去涉险?”
苏培盛匆忙解释道,见皇贵妃的脸色稍稍缓和,这才暗暗松一口气。
“哦?是吗?”皇贵妃将审视的目光,再度落在小年糕身上。
苏培盛见气氛有些不对,匆忙朝着小年糕使了个眼神,暗示她跟着他一道离开。
“奴才等人就不打扰娘娘和四阿哥说体己话了,奴才们在门外伺候。”
此时年若薇佝偻着腰,正要跟着苏培盛和锦秋二人一道离开,倏然听见皇贵妃怒喝一声跪下。
她吓得脚下一踉跄,匆忙跟着苏培盛和锦秋一道匍匐在地。
耳畔传来咔哒咔哒的花盆底绣鞋的声音,皇贵妃已然走到她的面前,她不用抬头,就能感觉到充满威压的眼神正盯着她。
年若薇有一瞬间胆颤心惊,只能将额头贴紧冰冷地面,掩饰紧张情绪。
“胤禛,你是不是喜欢这奴婢?”
听到这句话,年若薇忍不住颤了颤肩膀,皇贵妃问的问题着实有些莫名其妙,四阿哥与她相看两相厌,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她正纳闷,耳畔又传来四阿哥的声音:“额娘说笑了,儿臣不可能对如此卑贱的奴婢有真情实意,她只不过是玩物罢了。”
四阿哥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轻蔑与不屑,虽然知道这就是答案,可年若薇心口仍是觉得莫名堵得慌,但这无关情爱,论谁被人当成卑贱的玩物,都会心塞的吧。
听到四阿哥这句戏谑的话,苏培盛有些担忧的将眼神投向小年糕。
皇贵妃的手段极为高明,她故意刺激四阿哥说出这番折辱贬低小年糕的话,就是为让小年糕明白一个道理,她在四阿哥眼里,只是上不得台面的卑贱玩物,让她彻底对四阿哥断情绝爱,而非阻止四阿哥喜欢小年糕。
“额娘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是否喜欢这个奴婢!”
皇贵妃此时察觉出胤禛很不对劲,他从小撒谎的时候,面色就会愈发平静似水,还会忍不住将手藏在身后,攥成拳头隐忍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