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盛昱见溜冰场上这一大一小玩得正欢,缓缓地走到场子外面,倚着商业中心的栏杆,抬头看看顶上。天花板是一层透明的玻璃,蓝天白云一览无余,让人恍然有站在露天里的感觉,但付盛昱清醒地知道,那层隔阂是真实存在的,就算是可以看见外面又怎样,自己还是在这个小小的地方里,还是碰不到外面的空气。
付盛昱低头,看着最底层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默默地估摸着自己所在的高度。每层楼的层高总有三米吧,自己要是从七楼跳下去,应该也可以一了百了吧。
一想到自己躺在地上,倒在一片血泊之中的样子,付盛昱心里还是抽痛了一下。他深深的明白,自己是放不下的,只要还有付朋子,还有那张一哭就会皱起来、几天没见爸爸就会不高兴的小脸,付盛昱就无再也不敢去想那个“死”字。如果自己死了,付朋子不知道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付盛昱想起在付朋子很小的时候,那时的付朋子就是个敏感的小孩,一次自己因为工作忙,把他放到爷爷奶奶家,说好第二天来接他,结果爽约到第四天才去接,小孩一见他就粘到他身上,再也不肯分开,那天自己哄了他好久好久,还很郑重很郑重地对他说:“爸爸绝不会不要你的,你绝对不会没有爸爸。”
所以,就算再苦也要撑下去的,付盛昱捏紧了栏杆,这样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诫自己,最终还是脱力地伏在栏杆上。昨夜那些被他强制压抑着的记忆一齐涌上心头,痛从心口向四周蔓延开去,他干呕了几声,感觉眼眶又有点湿了,忙闭上眼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脑中拼命想着一些快乐的回忆,直到想起张启霖温柔的表情。
付盛昱心里有些怨,直到此时,他还是对张启霖,完全恨不起来。很多人的阻挠也好,很多年的分别也好,其实在他心里,对张启霖的那份特别感觉还是一直都没有消磨掉。心里明明知道早该远远地避开他,避开所有与他相关的人,却还是忍不住想,如果能远远看上一眼就好,如果能偶遇说上几句话就好,如果能多在一起几秒钟就好……所以才会一步步走进张启霖设好的局里。
所以,最大的弱点还是自己那颗不安分的心,现在的一切,就当做是自己该得的报应吧。
这天,付朋子可算是玩了个痛快,先是玩溜冰玩到大汗淋漓,接着又去了独此一家的超级好吃匹萨店吃午餐,然后又去看了最新上映的迪斯尼大片,最后在一家日式料理店吃了向往已久的大阪烧和天妇罗。
相比之下,付盛昱虽然没怎么动,但却也累得不轻,下午在电影院里竟然睡着了,还是散场的时候被付朋子叫醒的,吃饭的时候也没什么胃口,还被张启霖嘲笑了一句:“你的食量和体型可真不搭啊。”
付盛昱维持着一成不变的浅浅笑意,仿佛没有听见张启霖的话。
晚上逛了一会儿商场,张启霖给付朋子买了几件好看的冬衣。付盛昱也没多做推辞,他知道以张启霖的个性,他推辞也没有用。付朋子没过多久就累了,打着呵欠伸出手要爸爸抱,眼皮也一搭一搭的,快要粘上了。
张启霖开着车,付盛昱坐在副驾驶座上,身上靠着已经睡熟了的付朋子,车子很快上了高架,不巧的是,竟然在开了一段路之后遭遇大堵。
张启霖掏出烟盒,眼睛瞥到睡得香香的付朋子,把烟盒又塞了回去,拿出一片口香糖放进嘴里。付盛昱目睹了这一切,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张启霖把车窗打开一点点,看想窗外那静止的风景,然后也以同样的音量回答他:“付朋子是付朋子,你是你,我不会把我们两个人的事情牵扯到无辜的小孩子身上,而且,我和付朋子还蛮投缘的。”
付盛昱看着自己这边窗外的景象,沉默了半晌,转过头对他又说了一遍:“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更完,我真是一枚勤奋的作者啊~~被pia飞
唔明天可能真的不能来了,从早到晚都有课啊我恨死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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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对于付盛昱来说又是屈辱的,他祈祷自己能昏睡过去,对于发生了什么都毫无知觉,可惜事与愿违。尽管身体非常疲倦,但是付盛昱的意识却一直都相当清醒,他清晰地感受着身上那人的每一次冲刺,带来的每一寸疼痛和战栗,以及最后渐渐涌出的一丝丝若即若离的快感。
张启霖折腾了两回也累了,他从付盛昱身上翻下,在他旁边点燃一支烟,半倚着床头慢慢吸起来。付盛昱维持着俯趴的姿势,头埋在枕头里好像是睡着了,张启霖不由得把手插到他头发里,感受着那种生硬而微腻的触感。张启霖抚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睡了吗?”
他问了两遍,都没有回应。
张启霖的手滑到付盛昱的耳朵边,一边揉搓着他那手感细腻柔韧的耳垂,一边喃喃地说着:“还记得以前说好的约定吗,要在郊外买一栋大房子,有很大的草地,然后养那种大大的狗,金毛、哈士奇、萨摩耶各一条,每天早上和傍晚,陪着狗在草地上玩。”
“然后等我们年纪大了,去领养两个小孩子,要一个能扮猪吃老虎的小子,还要一个有点泼辣敢爱敢恨的姑娘,让他们去做喜欢的事情,去爱想爱的人。”
“等到我们赚了足够的钱,就辞职去周游世界,在外面玩得累了就回家,在家里歇得厌了就出去玩,可以住豪华酒店也可以自己带个帐篷露营,只要一直在一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