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霖感觉到身边的人似乎动了一下,他先是神色一凛,随后又浅笑一下,轻轻地弯□去,凑到付盛昱半露出来的侧脸边,看着他微微颤动的睫毛和微微湿润的眼角,嘴角抿了抿,慢慢吐出一口烟。
“咳咳,咳……”付盛昱忍了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咳了出来。张启霖笑了笑,用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戏谑语气说:“明明醒着还要装睡,你说我是不是要罚你呢?”
付盛昱下意识伸手去挡住后臀,恰好摸到沾了湿润粘腻液体的地方,脸一下子通红,干脆再闭上眼睛,避开张启霖的视线。
张启霖倒也没有再逗他,把烟熄了径直往浴室走去,付盛昱趴在床上,眼睛睁开一条缝,耳朵却竖得高高的,听着水声开始出现,听着水声变大变小,听着水声戛然而止。等听到浴室的门被打开的声音,他立刻把眼睛闭得紧紧的,把自己的呼吸调整到一起一伏的平稳状态。
可是等着等着,张启霖好像都没有动静,等得他觉得越来越困了,困到后来都分不清自己是在哪里,而张启霖到底还在不在了……在迷迷糊糊把全身都放松下来时,突然颈间传来一阵热气,随后是那个让他又盼又怕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付盛昱,我们慢慢玩来。”
付盛昱被吓得当场打了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分不清刚才那句话是噩梦还是现实,只觉得这句话在耳边反反复复地回想,之前积累的睡意烟消云散,心扑通扑通跳得又重又急,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颓然地闭上眼,付盛昱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在这样下去,自己迟早要神经衰竭而死。
浑浑噩噩地在床上躺了一天,把周日熬了过去,周一早上,付盛昱忍着身体上的强烈不适,在七点准时爬了起来。昨天晚上张启霖又折腾到凌晨两点多,现在他的睡眠严重不足,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眼皮时不时要黏在一起,跌跌撞撞地洗漱完,换上张启霖提供给他的衣服,从暗门走到书房里。
从昨天开始,张启霖就不关那道暗门了,付盛昱可以直接从书房到这栋别墅的任何一个角落起。甚至,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在晚上张启霖回房以后,随便接触到书房里面的商业资料和设计稿。不过付盛昱知道,这绝不是因为张启霖信任自己,他不过是笃信自己逃不出他的控制罢了。
“你怎么那么早就下来了?”张启霖正坐在餐厅和付朋子一起吃早餐,看见付盛昱摇摇晃晃地走下来,惊讶地问他。付盛昱慢慢挪到餐厅,和付朋子说了声早安,然后有气无力地说:“今天礼拜一,我要去上班的。”
张启霖一挑眉:“上班?”他冷笑着看付盛昱拉开椅子慢慢地坐下去,看着他的脸在一瞬间变得苍白,然后站起来拿了一杯牛奶和一块松饼放到付盛昱面前,冷冷地说:“那好吧,待会儿和朋朋一起搭我的车去。”
付朋子看看张启霖,又看看付盛昱,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好奇怪啊,于是也小心翼翼地吃自己的早饭,生怕发出任何大动静。
在幼儿园门口,和付朋子相互亲亲之后,付盛昱目送着小孩走进园里,和其他小朋友打招呼。随后,他在心里措了很久的辞,转过头对张启霖说:“这里到杂志社不远,我自己过去吧,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张启霖没有说话,手里却立即发动起了车子,往大路上开去。付盛昱把安全带抓在手里,往窗外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不对劲,侧头问张启霖:“我们,这是去哪里?”
“才几天没来你就不认识了?你以前住的小茅房呀。”张启霖轻蔑地说了一句。付盛昱有些不明所以:“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现在要去杂志社,再不去就要迟到了。”
张启霖显然不把付盛昱的话放在心上,他轻描淡写地下了个命令:“去收拾东西,把房子退了。”
付盛昱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启霖,还没来得及消化他的话,下巴就被张启霖一手钳制住,脸被凑近着盯了许久,接着他看到张启霖的嘴一张一合:“难道你还指望有一天能回来住吗?”
付盛昱让自己冷静了一会儿,用尽量委婉的语气和张启霖商量:“东西我今天会搬的,能不能让我先去上班?”
张启霖松开手,把车窗打开一点,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慢条斯理地告诉付盛昱:“不能。”没等付盛昱开口,他就抢先给出了原因:“以后你和付朋子由我来养就行了,在我的朋友圈子里面,没有谁的床伴是需要出去工作的,我可不想让人耻笑说我小气。”
付盛昱靠在车座上,极力想维持表情的平静,却是心口的酸还是蔓延到了脸上。他推开车门,一步一步向那幢熟悉的老式居民楼走去,一路走一路吸着鼻子忍着眼泪。
如今我和你住在大房子里,却根本无法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更完
唔he那是肯定滴,偶一向觉滴日子已经这么苦了连文都要be实在是太凄凉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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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盛昱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这间熟悉的小屋子,这里的摆设不多,墙上的挂钟、床头的万年历、还有付朋子在幼儿园的手工课上用橡皮泥捏的小动物……付盛昱清晰地记得自己把每一样东西放到这间屋子里时的情景,而现在,他却要带着这些东西,和这里说再见了。
张启霖并没有跟着上来,付盛昱在心里庆幸着,这样他就可以先心无旁骛地把这里再看一遍,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然后好好地记在心里。在这里,他和付朋子相依为命过了好几个年头,如今要走了,还真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