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朱嘉苑的脸色却没变难看,她的律师也很镇定地站了起来,向法官递交了一份资料:“法官先生,通过我递交的这些资料可以看出,被告付盛昱先生和付朋子的生父张启霖先生有着非正常的交往关系,这种关系想必会对付朋子的成长造成一定的影响。”
与此同时,付盛昱看到法官手里的一摞照片,大脑轰的一声,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半爬半跳地离开被告席,冲到法官夺走那些照片,看了几张以后吧照片死死地攥在怀里,瞪着朱嘉苑说:“这些照片,你怎么会有?”
朱嘉苑没有正眼看他,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定定地看着法官,一脸志在必得的表情。
两位警卫立刻走上来钳制住付盛昱,不顾他反复扭动的身体,把他拖出了法庭。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了,付朋子坐在旁边,担心地看着门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又强忍着不敢掉下来。而法官不得不宣布退庭,择日再判。
被拖到走廊上,被冷风吹了一会儿,付盛昱的头脑才开始清醒过来。想到刚才的那些照片,付盛昱就觉得喘不过气来,那些照片提醒他想起生命里最灰暗的一段日子,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段时候受到的每一分侮辱与唾弃。
那时候他刚刚开始带付朋子,某一天校园里却突然铺天盖地是他和张启霖在一起的亲密照片,其中还有两张张启霖抱着他亲吻的照片,从此付盛昱走到哪里,流言蜚语就出现在哪里。而付盛昱原本的导师,一位在业内极其有名的教授也迅速和他切断了关系,把他转给了一个在学院里郁郁不得志的年轻硕导。
直到现在,付盛昱还能清晰地记起,当自己在学院的公告栏发现那些照片时,那被晴天霹雳狠狠击中的心情。他没想到的是,如今朱嘉苑居然在法庭上拿出了这些照片,这让付盛昱在瞬间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只能任冲动的情绪再身体里奔腾到沸腾。
“爸爸——”付朋子走出法庭,立刻扑向了靠在墙边的付盛昱怀里,付盛昱接住这个软乎乎的小东西,眼泪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流了下来。
“爸爸,你怎么了?”付朋子看到付盛昱哭了,吓得把两只手都伸过去给他擦眼泪。原本坐在那冷冰冰的法庭上,付朋子就慌得紧,现在更是肆无忌惮地跟在付盛昱哭了出来。
张启霖见这父子俩用在一起埋头掉泪,无奈地摇摇头走过去,不知是对付朋子还是付盛昱说了一句:“现在,你是想在这里哭还是想打赢官司?”
付盛昱和付朋子相拥着哭了一会儿,还是付盛昱先止住了抽泣,红红的眼睛看着张启霖说:“当然是先要打赢官司。”
张启霖转身,丢下一句话:“那哭有什么用,我是公众人物,今天在场还有记者,我都没哭,你哭什么。”随后就自管自地向外走去。
付盛昱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半天才反应过来张启霖这是在安慰自己。心里突然觉得好受了一点,至少没那么喘不过气的感觉了。付盛昱拍拍付朋子的肩膀,带着他随张启霖走出去,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保住付朋子啊!付盛昱吸吸鼻子,他虽然老实懦弱,但脑子还是清楚的,所以他现在正努力告诫自己,胡思乱想什么的,都等这官司了解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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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起回到近郊的别墅里,付盛昱强打着精神下了三碗面,呼噜呼噜迅速地吃完,然后忧心忡忡地看着张启霖,几次都欲言又止。
张启霖知道付盛昱担心,但也知道此刻他的精神状态并不好,便抢先说道:“今天大家都累了,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律师会过来,我们再一起商量。”
张启霖既然这么说了,付盛昱心里虽然焦急,但也不好再说什么。草草结束了晚饭,付盛昱收拾完碗筷,走到和付朋子一起住的那间房里,往床上一躺,便再也没有力气起来了。
“爸爸。”付朋子担忧地扒着门框,探出头来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付盛昱,声音里隐隐有了些哭腔。最近这几个月,好像就是自从张爸爸出现以后,爸爸就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经常会有很不一样的时候,还经常会露出让人一看就难受的表情……付朋子咬着手指头,心里默默地想着,他现在这个年纪,正是对什么事情都半懂不懂的时候,想着想着,心里就没来由地害怕起来。
张启霖上楼的时候,看到付朋子正抱着门框哭,心里自然也跟着难受。他走到付朋子身边,蹲下来拍拍小孩,付朋子立刻转身,眨巴着带泪的大眼睛,哀求起张启霖来:“张爸爸,我爸爸难过,你能不能帮帮他?”
张启霖给小孩抹了把眼泪,看向房间里的付盛昱。此时的付盛昱横卧在床上,拿一条手臂遮住了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吊灯黄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在他的周围添上一圈略微暗淡的轮廓,看得张启霖心里一揪,直觉这眼前的人和物都落寞得很。
张启霖走上前去,坐到床边,拍拍付盛昱的手背,开始在心里酝酿该怎么开口劝他。付盛昱心里本就烦躁得很,此刻知道张启霖在旁边,更觉得憋得慌,一冲动就把心里话脱口而出:“我想过了,付朋子以后就给你带,我会远离你们的,再也不出现在你们面前,这样就不会给付朋子造成任何不良影响了。”
张启霖愣了一下,心里顿时升腾起一个大大的惊叹号。他当然知道付朋子对付盛昱有多重要,这些日子以来付盛昱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也知道付盛昱把付朋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而此刻,付盛昱居然连付朋子也可以给别人,这得下多少狠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