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欢瞪大了眼睛,感到顶在自己小腹上硬邦邦的他的欲望,脸上登时火烧一样,心砰砰的跳,压在自己身上的他仿佛泰山一般重,把她胸腔压得踹不出气,她感到自己越来越憋闷,呼吸成了一件难以负荷的任务,两个人滚烫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她看着他越来越低的嘴唇,脑子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要拒绝,这样下去没有好结果,她不该伤害这样好的小山,可是她的身体和她的心却一点儿也不受大脑的支配。她的目光沾在他秀朗的脸上,一点一滴地接近中,她感到自己的理智渐渐消失,目醉神迷,仿佛喝了最烈的酒,轻飘飘地身不由己,直到他的嘴唇仿佛过了一亿光年那么久,终于沾上了自己的双唇,她听到两声长长的似是解脱般的叹息发出来,一声来自自己。
另外一声来自他。
这不是缓慢的轻柔的吻,这个吻带着久久压抑的饥渴与忍耐,从一开始就恍如疾风骤雨,他的嘴唇只跟她的双唇做了一秒的接触,就急不可耐地硬是撬开了她的唇齿,舌头饥渴地伸入,卷起她的,一起做最亲密禁忌的舞蹈。两具年轻的充满渴望的躯体亲密地毫无障碍地紧挨在一起,常欢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我这样做是……”他低声地,十分耐心地,过于细致地,在她耳边开始解说自己将要做的每件事。
常欢先是脸红心跳,后来咯咯轻笑,最后被他的某一句话说得目瞪口呆,一把将他的手拿开,咬牙道:“好小山,你这家伙原来是个流氓大夫!”
韩岳看了她的神色,没憋住,噗嗤-下笑了,他伏在她肩头,笑了好一阵才抬起眼睛看着她,在她让人无比迷醉的眼睛上轻轻亲了—下,低沉的声音有些嘶哑地道:“我才开始教,你就说我是流氓大夫,后面的我还怎么教下去?”
“我又没有让你教……”
“那怎么行?我现在不把你教好了,将来你去做那个讲座,实战经验太少了,会卜.不来台的。”
“准要去做那个讲座了……你怎么这么油嘴滑舌……”常欢脸红红地咬着牙。
“我说的是真心话——”韩岳盯着她一笑,两个人目光粘在一起,常欢感到他的眼睛仿佛磁石一般,牢牢地吸住了自己的,她微微张开双唇,在他的目光里,连呼吸都忘了,直到他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向下,向下,再向下,握住了满把的火热,才回过神来,听他在自己耳边哑声道:“欢欣,我想这样想了二十多年了。”
常欢不知道怎么回答,也忘了如何回答,她只知道他不停地在自己耳边说着好听的话,那样动听的声音,那样动听的话语,都从这个自己认为稳重豁达的大好青年嘴里说出来,一句一句地深深印在她的心田上。她奔去浴室洗手的时候,对刚刚自己这种马失前蹄的行为大为光火——不,不是马失前蹄,是她被卧室床上那个阴险狡诈无耻的流氓大夫利用了右手!等她从浴室出来,躺在床上的韩岳已经整理好了衣衫,她还没说话,韩岳已经对她笑了,仿佛刚才那样匪夷所思的亲密行为对他一点儿也没有影响,他看着她,拍着身边的床道:“欢欢,过来,坐这儿。”
“我不要坐在你身边。”常欢恼怒地叫。
韩岳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伸出手将她搂在怀里,下颏抵着她的头顶,低声道:“欢欢,我刚才是真的忍不住了!要是依着我,我们干吗这么辛苦忍着,不能夜夜同床呢?你说是不是?”
常欢趴在他怀里,摇头道:“我上了你的当,我明明不想这样的!我们俩之间什么都没有解决,就什么都不该发生——”
韩岳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下,给了她一句十分不像话的答复:“我们何不让该发生的都发生,让没解决的都见鬼去?”
常欢听了,从他怀里直起身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小山,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整整十年的时间,我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欢欢,反而是你,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
韩岳摇头,看着她的眼睛里,露出一抹悲悯与怜惜:“我不觉得你知道,而我也不怪你,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对任何一个女儿来讲,都过于残忍血腥,难以忘记——你先别打断我,让我把话说完——欢欢,你现在被仇恨蒙住了眼睛,你只想着报仇,报复所有害了你母亲的人,那我问你——你报仇了,你在我姐姐的对决中完胜了,然后呢?你想怎么样?以后的生活你想过么?”
“我想过,我要远走高飞,到一个没有回忆的地方重新生活。”她给他一个现成的,自己多年以前准备好的答案。
“然后一辈子没亲人,没朋友,孤单地活到老?”他盯着她,慢条斯理地问。
常欢语结,好一会儿倔强地摇头道:“那有什么不好?我不觉得有什么缺憾。”
“当然有缺憾。”韩岳伸出手,紧紧握住她的十指,拇指在她掌心慢慢摩挲,“我不会让你过那样的日子。”
“小山,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常欢双手被他握着,看着他牢牢控制着自己双手的大手,不解地问,“你是不是今天看病人太多,累着了?”
“没有,今天的病人不比平时诊所的多,我早习惯了。”他冲她一笑,清睿的眼睛里都是她,手在她的手上意味深长地捏了—下道:“你觉得我今天反常,我反而觉得今天是我过去十年里最正常的一天。”
常欢脸腾地—下红了,想起刚刚自己洗手的缘由来,呀地一声嗤道:“不正常,就是不正常!亏我最近几天十分愧疚,觉得以往看错了你,你竟是个真正的大好青年——原来不是,我小时候的印象果然没有错,你这个家伙道貌岸然,坏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