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留了一个字条给我。”
“说了什么?”
韩岳看着她,笑了一笑,没接话。
常欢冲他咬了咬牙,心想自己要是知道了那个字条的内容,明天碰见白雪萍,要当头摔在她脸上羞辱她——可恶的小山一定是知道这个后果,所以不肯给自己看。她眼睛动了动,母亲当年就是不如白玉茹有心计,所以在争夫这件事上,一败涂地,一个月里,父亲倒有二十九天不在家里住。
风水轮流转,难道现在轮到自己跟白雪萍争小山了么?
母亲活着的时候败给了白玉茹,难道自己也要败给白玉茹的女儿?
她低下目光,看着韩岳,十分突兀地问了句:“小山,你会不会嫌我不够温柔?”
韩岳抬起眼睛看着她,显然这句话对他来讲,也十分突兀,他一向沉稳的眼睛里先是不解,后来闪过一抹笑意,低下目光,盯着她纤细的手不做声。
常欢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好一阵才听他声音怪怪地说:“当然不会。”
常欢伸出手,捏着韩岳的下颏抬起他的脸,她现在心里有点儿危机感,所以没有注意到他眼睛里的笑意,她十分诚恳地对韩岳道:“小山,我妈妈当初被她们母女害得很惨,你要是选了白雪萍,我这辈子都不能理你了!”
韩岳看着他,将它一脸的焦虑看在眼里,自己站起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低声道:“放心吧。”
她倾身向前,双手用力抱住韩岳的腰,脸埋在他宽厚的胸膛上,长长地、放心地叹了口气。
韩岳将她紧紧地揽住,像是拥抱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搂定了,不放手。
一旁桌子上,韩岳的手机这时铃铃地响了起来。
韩岳侧身拿过,看着手机上的显示,见识自己母亲的电话,他皱了皱眉,接听道:“妈,什么事?”
“小山,你现在回家来一趟,我有事找你。”韩母在电话里说。
韩岳看了看怀里的常欢,显然常欢也听见了电话那头韩母所说的话,她抬起头,心知肚明韩母找小山回家是为了什么,看着韩岳,不甚友好地冷笑了一声。
韩岳嗯了一声,答应了,挂了电话,对常欢道:“我回去看看,你累了一天,早点儿休息吧。”
“你这么被别人惦记着,我能休息好么?”她冷着脸说了一句,一点儿不掩饰声音里的不悦。
韩岳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没有多说,只道:“好好休息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常欢不得不放开他,看着他高高的个子出门而去,走廊的门在他身后合上,她一个人站在光影暗淡的门道中,这房子里里外外空荡荡的,一个人影子都没有,心中的不安和担忧漫涌上来,她倔强地扬起下颌,盯着韩岳的卧室半秒,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
43韩岳走进家门的时候,果然看见白雪萍跟自己的母亲坐在一起。
韩岳推门进去,白雪萍抬起眼睛看着他,眼睛微红,似乎刚刚哭过,她没有多看他,只转过头看着韩母,轻声道:“大娘让小山回来的?”
韩母嗯了一声,对韩岳狠狠地瞪了~眼,摇头不悦道:“我不打电话,你就不知道回来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韩岳抿着嘴,任凭母亲数落,他一声不吭,等母亲说够了,他才看着白雪萍道:“雪萍,有些话,我想跟你单独说,你能不能跟我到客厅来—下?”
白雪萍柔和的眼睛抬起来,看着韩岳,她白皙的肤色此时像白纸一样,薄薄的嘴唇微微颤抖,但她并没有退缩,轻轻点了点头,起身就要跟着韩岳到客厅去。
“小山,你有些话要跟雪萍单独说,在说之前,我也有些话,要当着你跟雪萍的面讲明白——你这辈子娶谁,我做妈的不该管,也管不了’可是你要是敢娶常晟尧的二丫头,你最好想清楚,以前发生的事情,我可没那么容易忘!”韩母坐在床上,声音冰冷地对韩岳道。
韩岳没答言,只是看了一眼母亲愠怒的脸,微微点了点头,出门去了。他走到客厅,落座之后对她道:“雪萍,你走的这几个月,过得还好么?”
“不好。”
韩岳听了这个回答,微微一愣,他随口问这句,没想到她竟然给了一个这样绝非随口的答复,一时有些措手不及,盯着白雪萍,看她也抬起眼睛看着自己,—双十分柔和的眼睛红肿不堪,对他凄然道:“小山大哥,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韩岳抿起嘴唇,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你问我过得好不好,我告诉你不好,你会关心我么?”白雪萍说着这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句“你会关心我么”简直语不成声,双手捂着脸,泪水沿着指缝,宛如断线珠子一样滴了下来。
韩岳是个诚笃的人,看她这样,心中大感惭愧,忙伸手拿了纸巾道:“雪萍,你别哭了。”
可惜他越是这样说,白雪萍哭得越是伤心,伸手从纸巾盒里一张一张地抽纸巾,很快面前的茶几上就堆满了泪水浸透的废纸。
韩岳无奈,胳膊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毫无办法地看着她。
“我在城里这些天,天天——天天守着我妈妈的电话,等你打给我……”白雪萍好容易擦干了自己的眼泪,看着面前的韩岳,将他好看的样子看在心里,自己越发伤心,“可是我等了几个月,你还是老样子,不管我在你身边也好,一走了之也好,你都仿佛没有我这个人存在一样……”
“当然不是这样,雪萍,你走了的时候,诊所简直乱了套,我~个人根本忙不过来,这些你应该都知道——”韩岳对除了常欢以外的女性,一点儿也不知道该如何打交道,更别提这种安慰人的事情了,看着自己说了这句话之后,白雪萍神情更为伤心,他沮丧地住了嘴,大感无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