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兄弟的话,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马元清就摇了摇头:“旁人不行,一定得是马承。”
马元深闭上了嘴,眼中闪着哀求跟绝望。
隔了片刻,又忍不住道:“真的就不能……”他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啊!
“他有今日,是你这个父亲的纵容,也是我的错。”马元清冷漠地抬眸,浓密的眉毛如锋如刀,“或者大哥你替他去?”
听到这话,马元深抖了抖,顿时不敢说话了。
马元清这才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去吧,安排几个女子过去,今夜让他给马家留个后,然后就送他上路吧。”
在养匪作乱的真相水落石出,马大将军挥泪怒斩马承的时候,陈松意已经跟这一切无关了。
等时间从暮春走到入夏,她在路上又捡了一次三钱银子以后,她跟风珉一行终于抵达了江南。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二合一
一入江南地界,他们就弃了马车,改为坐船。
一踏上甲板,陈松意脚下就踢到了不知谁遗落在船上的三钱银子。
她俯身捡起,装进钱袋里,没有去想京城程家、刘氏母女又发生了什么。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前往沧麓书院,见到自己这一世的兄长。
离开云山县,前往江南的路上,一行人并没有怎么感受到付大人遇刺引发的波澜,直到抵达目的地,才终于感受到了这件事的威力。
就在江南初夏的风光中,陈松意初次见识到了江南狂生的风格。
船行在河道上,旁边的画舫里传来的全是激愤的骂声。
江南离京城远,而且付大人出身溪山,又是江南文臣的领军人物,刚正之名传遍天下。
“两京十二部,唯有溪山付”,光是这一句,就让江南士子与有荣焉。
这样一位大人竟然会在赴任途中被奸臣所养的匪患谋害,真真让天下世子寒心!
因此他们敞开了胸怀,大骂朝廷风气,骂内阁软弱,骂现在的三位相公尸位素餐。
尤其是首辅刘清源,更承担了他们最多的火力。
此人靠向阉党献媚而上位,他们江南士子羞与为伍,坚决不承认这位刘相公祖籍也在江南,也该算作江南人士。
这些文人士子的声音在河面上荡开,没有人会去反驳。
在江南,即便不是读书人,对付大人也只有敬仰跟感激的,只会更大声去附和。
船中,风珉饮着船家向他们兜售的糯米水酒,看向坐在身旁的陈松意。
此事的风波从京城一路席卷到江南,虽然他知道在背后促成这局面的其实是她的师父,然而在其中承担主要执行者,串联起这一切的却是她。
便是比她再年长几十岁,一般人若是做成了这样一件大事,听到遍地都是谈论此事的声音,也会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可她依然表现得像是跟这一切无关一样。
外面的声音仿佛过耳清风,陈松意坐在这艘船上,晒着初夏的阳光,就只专注于江南的风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