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哥哥?”
辛君知脚步很稳,他回眸看到她眼下的泪痕,坚定开口。
“别叫我哥哥了,我是辛君知。”
“和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一个男人。”
“也是,对你有着非分之想的一个正常男人,所以林三七,我一直以来都很清醒,我对你从来都不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就像七年前他们说的那样,早就已经是肮脏,污秽,令人作呕的情感。”
“我认,我一直都认。”
林三七薄弱的呼吸徘徊在辛君知脖前,她趴在他的背上,听着他哽咽的声音,滚烫的泪水顺着皮肤划入他的肌肤,她从后面抓着辛君知的领子,细长的指甲划过一道血痕。
“那现在我们之间算什么?”
迎着冷风,辛君知缓缓往前走去,他感受到空气中粗粝的那种风,到底算什么……在林三七消失的这七年间,他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如果不是兄妹,不是他妈的那句甜甜的“哥哥”,他们之间到底算什么?
如果,如果他们是正常的相遇,认识,恋爱,又会是怎样的一幅景象?
“三七,我从不奢求你的喜欢,在我这里,你永远都有特权。这段关系最后该如何走,主导权永远握在你的手里。”
“朋友,恋人,还是永不相见的陌生人。”
最后几字落下,辛君知突然热泪盈眶,他想,如果真的是陌生人,他大概是会发疯。
“都听你的。”
声音颤抖,林三七的唇似乎有意无意地擦过他的脖颈,与之带来的是浓厚的酒味,她似乎又醉了,整个人赖在自己的身上,听不清楚自己的话。
细长的头发缠绕开来,滚烫的脸就这么一下下贴在自己冰凉的皮肤上,她双手搭在辛君知胸前,就这么“锁”住他,女孩似乎还在呢喃低语,声音清甜。
“这么……这么听我的话……要不要跟我回家啊~”
辛君知听到这熟悉而霸道的话,突然想到小时候她缩在被窝里面,突然露出一张小脸,对自己大喊“妖精!”
他往上托着林三七的小腿,耳旁一直是她酒后絮叨的话。
“我……我告诉你……你知道我在美国的时候有多想你吗?我当时就在想!哥哥就从来不会说我成绩不好呢!六年级的数学就是很难啊!我当时那么小,而且还是全英的数学!一个我最喜欢的学科,一个我最讨厌的学科,你说我能不叛逆吗!”
“嗯,三七叛逆很正常。”
“对啊!”林三七吸了吸鼻子,被这么一说就更加委屈了,整个人昏沉沉的,一直在倒苦水“我……我姑姑就一直不相信我,你知道那个管制所有多黑吗……而且惊恐发作的时候我感觉我整个人都要死了,浑身抽搐,那一刻我好想再见你一面。”
“不过还好,我……我见到你了。”
“但是好狼狈啊,我平时不那么那酒瓶子吓人的,何东实在是人渣一个,在我眼里死千百次都不为过!当时他就是诱奸柳芸的!我怎么能不管呢!”
“嗯,他是该死。”
“还有那个任妍!那个傲娇大小姐简直跟个花孔雀一样,实在是太傻了吧,她整日就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一点都不怀疑自己圈子里面给她的信息就他妈是彻头彻尾,假的!”
“哎呀,我又说脏话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说脏话啊,哥哥?”
辛君知没纠正那句“哥哥”,他只是摇摇头,声音浅淡。
“想说就说,在我面前不用憋着。”
林三七开始嘿嘿笑着,这笑声一听就知道这人醉的不浅,而且是偷偷的那种乐,她窃喜地把头埋在辛君知的脖子里,突然抬头看着远方模糊的灯影,荒凉的街道,路上没什么车。
她偏了偏头,突然咬了辛君知的耳垂。
顿时,细腻滑润的触觉让辛君知整个人停止步伐,他呼吸一瞬间粗了起来,指尖颤抖,喉结滚动,连带着整个人浑身都已经烫了起来。
“哥哥~”
撒娇的声音响起,辛君知攥着拳头,加快步伐。
“嗯。”
“你要把我拐到哪里去啊?是带我去找小排骨吗?我好久好久都没见到它了,它会不会把我这个姐姐给忘了啊?”
辛君知宠溺一笑:“不会,它一直在想你。”
“真的吗?那它还是那么喜欢吃红烧小排骨,还有玉米排骨吗?我在美国的时候有一次看到一条黑狼狗,可大了,把我都快吓死了!”
“是吗?那我们小三七哭了吗?”
“我才没有呢!我这么勇敢,怎么会哭呢!”
辛君知缓缓走进小区,看着不断下降的电梯,林三七还在自己耳边絮叨的,这一刻辛君知耳边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他甚至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如果能够这样,也值了。
背上的女孩,走过荒凉的街道,路上几个年轻人对着自己吹着口哨。
似乎在庆祝这样一场伟大的胜利。
他终于,他终于在七年之后,重新走进了她的心里。
不再那么闭塞,不是那么排斥,而是破天荒一般地听到一句“欢迎光临”。
害羞什么
林三七最讨厌宿醉以后自己头上的疼痛,她揉着眉心,感觉自己的腰很疼,她撑着床上揉着自己的腰,突然感觉到什么,掀开被子一看,顿时脸就一红。
只见灰色的床单上沾着一小摊血迹。
她没有断片。
她蹲坐在床上,小腹逐渐传来隐隐的疼痛,她攥着拳头,看着床头柜上的那杯透明的蜂蜜水,起身缓缓仰着头一口口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