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公子当真好算计,将我的据点一网打尽。也是。”杨励道:“我原不该信你们这种人。也不知道我脑子发了什麽热,什麽都信……”
乐无忧坐起身:“杨励,是你自己太贪心,如今反倒把一切都推到我们头上吗?我们是官,你们是贼,官捉贼天经地义,岂容你在这里放肆!”
杨励轻笑道:“是,天经地义。”他瞪著乐无忧:“所以我杀你报仇,也是天经地义!”
“杨励!”
乐无忧惊叫一声。杨励已经欺身上前,那把雪亮的刀向他的胸膛狠狠刺去……
“啊!”
乐无忧坐起身来。
是梦。
……是梦。
“公子,怎麽了?!”
墨飞快地推门进来。贺亭甫也跟在他身後冲进房间,两人见乐无忧坐在床上,安然无恙,都松了一口气。
“怎麽了?”贺亭甫开口问道。
乐无忧看著他们:“是杨励……我梦见杨励……来刺杀我。”
“没事的。”贺亭甫安慰道:“他不会来杀你,这艘船布置精细,我们在你房中都有陷阱,也配置了各式解毒药剂,他是聪明人,做过一次的把戏,不会做第二次。”
墨也道:“公子不用担心,我就在你旁边,出事了我便能听到,不会像上次一样了。”
乐无忧怔怔的,半晌道:“那你们说……他会去哪里?”
“你说得对,我哪里都不去。我就在这里。”
三人大吃一惊。乐无忧往门口看去,却是杨励。
这次便不是做梦了。
“你们说得对,做过一次的把戏,我不会再做第二次。”杨励站在门口,冷冷地看著他们:“但是这位丁贝或是谁……给了我一点小启发。火药嘛,我也会做的。”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不小的油纸包。另一手微微一晃,火星在他的指尖点燃。
“我们一起走。也算是报仇了。”杨励露出惨淡的微笑:“是我贪心大意,自大得忘乎所以,才会上你们的圈套。哥哥劝告过我,事情不要弄得太绝,但我不听,以为我足够聪明到应付一切……可是现在,我哥死了,我们经营了好多年的窝被端了,是我害死了我的兄弟……”他喃喃道:“太惨了……那天……你们都想象不到那有多惨……”
“ohygod……”乐无忧被震到了,连英文都脱口而出。他来到这个异世界多时,第一次看到有人这样手托炸药,如果不是状况严肃,他差点要笑出来。
“等一下,杨励。”乐无忧连忙道:“你现在太激动了,把东西放下来……”
杨励大笑:“激动?不,我还可以,多谢关心。今天就让我们把这个事情了结,我们就彼此都不用在这种仇恨里活下去!”
他的右手向左手炸药的引线燃去。贺亭甫冷哼一声,抄起手旁的茶壶,向杨励砸过去。杨励闪身避开,但茶壶在他手旁爆炸,里面的水喷溅出来,浇灭了火折子。
“那又如何?”贺亭甫轻蔑地道:“你不可能杀死我们。”
他扑上前,抽出怀中单刀,一道流光向杨励扑面看去。墨守在乐无忧身边,他紧紧地盯著杨励,此时忍不住暗暗深吸一口气。乐无忧听到他抽气的声音,看了他一眼。
杨励也是冷笑,他一手持火药,另一手从腰间抽出软剑,刀剑相加,呛得一声,仿佛龙吟。
“杨励,你这是找死,快快退走,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贺亭甫横刀砍向杨励腰间,一边厉声大喝。
杨励闪身避开,喝道:“妄想!”他软剑抖如灵蛇,一招毒蛇出洞刺向贺亭甫的喉咙。贺亭甫向後空翻,两脚在墙壁一跺,刀如泼水一般砍向杨励:“那你便死吧!”
“没这麽容易!”杨励眼中精光大盛,闪身上前,两人斗作一团。
这二人皆是轻功高明,此时斗在一起,风声大作,刀剑相交之声不绝於耳。乐无忧又气又急,握住墨的手问道:“怎样了?我看不出来是谁落在下风?”
墨咽一口唾沫,哑声道:“是……是贺公子。”
贺亭甫师从当代不世出的高人,又经验丰富,招式大开大阖,看似开阔,其实毒辣之极,杨励招式偏阴柔灵动,招式本就被贺亭甫所克,此时更是只有左支右挡,眼看不敌。
乐无忧松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松的这口气,究竟是为了什麽。
他看了一眼移开眼神的墨,忽然道:“贺亭甫,不要杀他!”
贺亭甫本已找出杨励空门,刀疾风般便要砍去,听到乐无忧吩咐,便是一愣:“什麽?”
他这一愣神,杨励已经闪身脱出去,他飞速亮起火折,点燃了手上的火药,赤红了眼往乐无忧那里扔过去:“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无忧!”
“公子!”
贺亭甫骇得脸色发白,他长身一纵,手上堪堪捉住火药包。引线疯了一样地向上燃烧,贺亭甫吼道:“墨照顾你家公子!”他身形一展,便从房间里奔出,要奔到甲板上将火药扔向大海。
“他去做什麽?”乐无忧瞪大了眼。
“哈哈,哈哈!”杨励大笑:“他挨不住的!”
话音刚落,碰的一声巨响。他们隐隐见到了火光和纷飞的木屑,然後是贺亭甫的惨叫。那声音如此凄厉和清晰,像雷电打入乐无忧的脑海。
“啊!”乐无忧惊声尖叫,他眼睁睁望著空洞的门口。杨励还在那里笑著。
“你这个疯子!”
“哈哈!”杨励笑著,流出了眼泪。他软软倒在了地上。墨击倒了他。
“公子,你呆在这里,我去看贺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