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环境就是如此,没必要那么感伤。”
“如果只是大环境的原因,可能心里还会好受些。”
小北听到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想来这不是一个让人轻松的话题,也就扯到了别的事情上去。
“对了,上次我去陈哥那里把东西拿回来了,还一直放在车上,没来得及给你。”
“没关系,等你有空了再说。”
两个人又说了些闲聊的话,到最后的时候言若海突然说了句,“小北,你现在回来跟在俄罗斯的时候情形不一样了,不要像以前那么单纯,待人看事都是如此。”
“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提醒你不要一味埋头做事,偶尔也要抬眼看人。”
挂了电话,小北才觉得心里有点怪怪的。在以往,言若海从来不会用这样“小人”的语气和逻辑来提点她做人做事的问题,而他说话的语气更不像是无心之语。难道他在暗示什么?
不过好在这样的问题并没有困扰她太久,刚一上班,事情千头万绪,她挂了电话之后打开电脑,就被若干封邮件缠住,书房里的灯一直亮到了凌晨。
第二天一早到公司,朱小北就被何维彬叫去了办公室,昨天他们在路上的突发奇想并不只是说说而已,何维彬当晚就把这样的想法告诉了舒总,舒总虽然是做技术出身,但是一听到目的是为了促进销售,虽然对里面弯弯绕绕的细节不太清楚,但大致还表示了认可,要求何维彬可以抽调财务部和法务部的人一起开会讨论可行性方案,所以刚一上班,朱小北就进了会议室。
这种帮客户融资的销售模式并非没有先例,但是对于dh而言,却是头一遭。而且dh的客户分布在全世界各地,因为实际情况的不同,不见得这样的销售模式可以作为标准套用到所有的市场。而在长达十多个小时的会议里,大家也达成了共识,可以先把美国舍尔法油田公司作为试点,一来舍尔法是dh的长期稳定客户,今年没有订单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受经济危机的影响,但是这种大型的油田公司资金信用一向良好,也可以减少金融风险。而市场部最新的消息回馈说舍尔法最近在投标北美的油田。
会议冗长,尤其是涉及到合同细节和法律条文,大家更是讨论得不亦乐乎。中途舒总还进来过一起,旁听了半个小时之后就定下了基调,如果可行,就尽快建立财务模型和拟定合同细节。
开完会出来,天都已经黑了。看得出大家都已经精疲力竭,连何维彬说请大家吃宵夜,所有参与会议的人都瘫软在椅子上,连连摇头,所有人都恨不得立刻回家睡死。
“不要开车了,我送你。”走到停车场的时候,朱小北正在掏车钥匙,却被从后面走上来的何维彬拦住了。
“你这么小看我?又不是做了一天苦工,开车回家的力气还是有的。”小北笑笑,拒绝了何维彬的好意。
“你今天早上来的时候是不是把车钥匙给刘师傅了?”
“对啊,你怎么知道?我昨天就觉得刹车的时候有点怪怪的,就把钥匙给刘师傅让他帮我看看,但后来他不是把车钥匙放在我办公室了吗?怎么了?”
“刘师傅还给你留了纸条,他说你刹车油快没了,但是今儿维修部的老赵又去了厂里,所以没法给你加刹车油,叫你这两天开车注意点。”
“哦?我怎么不知道?”
“开会的时候我中途出来接电话,刚好碰到刘师傅在行政那里留纸条,我就顺便帮他捎个信儿,刚才在开会,我就没跟你讲。”
“哦,那就只好麻烦你了。”
等到朱小北大大落落地上了车,何维彬还有点小诧异。
“你就不怕我刚才那是骗你的?随便编个理由诳你?”坐在车上,何维彬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这有什么好骗的?还是现在你又反悔了,不想送我了?”
何维彬哑然失笑,“不,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就一点也没怀疑过我的居心?”
“你能有什么居心?”朱小北觉得他问话问得忒奇怪。
“ok,小北,我这样跟你说。虽然我们一起在dh共事的时间也不短了,但是实际上我们并没有什么机会接触,甚至我进了dh国际之后也是如此。之前我一直在担心,是因为我们之前的一些原因,你或许也认为我们做同事会很尴尬,所以在尽量减少我们接触的机会。甚至在你回来之前,我也有过这样的疑虑,担心我们会合作得不太顺利。所以,我一直担心,你心里会不会有什么疙瘩,在工作方面?”
“那现在呢?你得出了什么结论?”
“我发自内心地觉得我跟你工作很愉快。说句真心话,在dh国际做了快两年,一直感觉很吃力,好像用了很大的力,但是都打在了一团棉花上。但是你回来之后,我觉得我们合作得很愉快,而且也很有默契。你看今天的会议,在以往可能开一个月的会,都不会这么快就有结果,但是……anyway,怎么说呢,我突然觉得继续留在dh,不再是个错误。”
“难道你之前想过离开吗?”
何维彬看了朱小北一眼,眼神的意思很明确,“难道你没有想过吗?”就是那么一个眼神,就有了点尽在不言中的味道,朱小北也讪讪地笑了笑,不再避重就轻,刻意回避他的问题。
“尴尬,可能在得知你进dh的时候有一点,但是说实话,至少这两天我并没有这样的感觉,或许我们之前都想太多了吧。真正工作起来的时候,是不会考虑到这些的。再说了,我也非常欣赏你做事的魄力,相信在你的手下工作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