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让,大殿的事你顶上来,至于你,”储司寒看向张宝:“以后你就负责起居琐事,自己下去领罚去。”
储司寒看一眼宋知枝,指了一根柱子:“你去那站着。”
张宝一个字不敢多说,下去领罚去,宋知枝就更不敢说话了。
站到那颗柱子前,腿和腰都绷的比直。
认错态度倒也还良好,储司寒有点满意,收回视线,低头继续处理公务。
再抬眼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宋知枝还直着双腿站的笔挺。
储司寒起身,拄了拐杖一步步靠近,听见一声肚子叫声。
宋知枝赶紧捂上不争气的肚子,一颗脑袋垂的低低的,她的头发很长,又像缎子一样黑,被圆润的肩头分开,一半披在身后,一半顺着颈窝披在身前,坠到腹部的位置。
有清透的珠子“啪”的落在地砖。
她额上有细密的刘海,个子也只到他肩头的位置,从储司寒的视线只能看见她卷翘的睫毛沾了一颗水珠子,以及一截漂亮的下巴。
可以想见,这张低垂的脑袋下,该是一张怨愤或者是厌恶的脸。
厌恶他的脸。
“回去吧。”
储司寒点着拐杖脚尖转了个方向,感觉到袍子上有一道力量。
一根细白的手指勾住他一截衣袖,手背雪一样细腻,和深色的卷草纹形成显著的色差,顺着手指往上,手背弓成漂亮的弧线。
小姑娘糯糯的声带了轿哄似的撒娇:“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我不知道你不喜欢让人抱,以后我不会抱你了。”
储司寒转过身,就看见小姑娘脸上带了泪痕,她眼睛原本就漂亮,被泪水一洗,像清澈见底的溪流。
她怯生生的看他,像一只可爱的小狗怕被他的主人抛弃。
不是没见过美人的眼泪,储司寒见过很多美人泪,但从未见过这样纯粹的,无关风月。
“不怨本王罚你?”
宋知枝:“是我先犯错了。”
储司寒:“你错在哪?”
宋知枝:“我不应该抱你。”
储司寒捏捏眉心:“你先将眼泪擦干净。”
像是怕自己擦的慢了事的,宋知枝用袖子在脸上胡乱按了几下,刚哭过的嗓音带了鼻腔:“我擦干净了。”
储司寒这才道:“你自己得有脑子,别人叫你做什么,你自己要思考,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能做。”
“你是女子,不可随意因为旁人几句话就去抱男子。”
宋知枝想说不是这样的,对上他有点凶的眼神,将话咽了回去。
别人生气了,认错了总是没错的。
“我记住了。”
储司寒不确定她还想不想在这吃饭,也不确定她还想不想吃饭。
储司寒觉得她应该是不想在这的,听见宋知枝道:“我可以吃饭吗?”
储司寒吩咐人摆膳。
宋知枝夹起筷子努力好好吃饭,可身体自有它自己的情绪,不时吸一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