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法医都不约而同地看过来。
双眼吐出,面色青紫,痛苦和恐惧几乎扭曲了他的整张脸……然而我却看得分明。
这就是昨天接受我的采访,鉴定尸体的陈老师!
怎么会……才一天,怎么就……?
“许言!你怎么在这里?”先前站起来的那个法医突然叫我。
我有些迟钝的扭头看她,等我的注意力从已死的陈老师身上转开之后,终于认出了这个人。
我也有些惊讶:“爱萍?”
这个女生,叫做赵爱萍,是我在玩“窒息游戏”的时候认识的,她是南大许多男生的梦中情人,当然也包括我。
那次出现事故的窒息游戏时,赵爱萍也在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应该是负责扶住师兄的那个人。退学几年,我从来不知道她的消息,为什么突然在这样一个特殊场合出现?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又强烈了几分。
“赵法医,这……”闻讯赶来的两个警察本来打算把我带走,看见赵爱萍似乎认识我,犹豫的看她。
“没事儿,他我认识。也是法医。”
“我明明就是个记者。”那几个警察走了之后我小声说。
“你上学时候成绩可比我好多了。”赵爱萍说。
我想和她说毕业两年全忘了,不知道怎么就不想说,低头了一会儿,我突然问:“陈老师是怎么死的?”
赵爱萍愣了愣,从旁边桌上拿起之前的笔记:“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拖拽痕迹,死者应该就是在这间教室里死去的。死亡时间不超过十二小时,案发时间应该是昨晚9点到11点之间。死亡原因是……溺死……”
“溺死?”我愣了,“既然是在这个教室里死的,怎么会是溺死?”这附近没有任何水源。
“一般所谓的溺死,是以全身浸没在液体内为主要条件,其实只需头部甚至仅口鼻孔淹没在液体内即能溺死……溺死陈老师的液体是……福尔马林。”赵爱萍说。
“福尔马林?!”我失声道。
假死在福尔马林中的鲤鱼抽打到我的脸上的恐惧似乎一瞬间又袭入我的身体。
我忍不住想象昨天在这里的时候,有某个人在将陈老师昏迷之后将他的脑袋浸入……不,甚至只需要将他的口鼻浸入福尔马林中,直到他死亡为止……就犹如那几尾鲤鱼。
也许是我的表情太过骇人,赵爱萍问:“怎么,难道你知道什么内情?”
“……你知道前天南大后门死了一个人,是一个火葬场的焚化工吗?”我问。
“知道啊,今天各大报纸都报道了。这有什么问题吗?”赵爱萍问。
“实际上,昨天就是陈老师在鉴定科验的尸,我当时过去采访,走之前陈老师下的判断是事故死亡,不知道是不是我走后,他发现了什么特别的地方可以判断为谋杀?凶手也许通过什么渠道得知了这个对他极为不利的事情,所以把老师诱拐到学校里杀了……”
赵爱萍的脸色也变了:“我现在马上回局里去检查那具尸体。”
“可是我的推断也有疏漏的地方。”我说,“为什么凶手要选择在陈老师上课的这个教室里实施谋杀呢?而且还用这么奇怪的方法。”
“现在先管不了这么多了,我怕如果你的推论是真的,凶手会毁尸灭迹。”她匆匆收拾好皮包,转身跟其他法医说了两句,接着对我说:“我会尽快追查,如果有了情况,我会跟你联络。”
“好……”我跟她交换了手机号码之后,便打算离开了。
“许言。”赵爱萍突然叫住我。
“什么事?”
“你知道……关于师兄的事情吗?”她犹豫了一会儿,突然问我。
“师兄?”我愣了愣,“你是说……”那个玩窒息游戏的……梁师兄。
她点点头:“你退学之后,当时就有谣传,说师兄其实那时候没死,他只是假死。可是在送到医院之后,被一个喝醉酒的当值医生误判为死亡。然后送到了火葬场被……”
我听到这里,浑身打了个激灵:“假死?”
赵爱萍低着头,眼睛被长刘海遮住,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嗯……”她轻声说,“当时我就在医院做暑期工。师兄的姐姐上门来闹过很多次,都被医院给压了下去。”
“你、你开玩笑吧。”我只觉得手脚发冷,“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
“也许吧。”她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先走了,会尽快跟你联络。”她没等我回答,就转身离开。
此时我心里乱的很,在周围胡乱拍了几张照片便也魂不守舍的走了。
前一天跟我聊过天的老师突然被人谋杀,这个打击无论换作是谁都会无法接受,因此可想而知,我的报道写成什么样子。
完全没有心思的听完梁姐的批评,回家倒头就睡了。
梦里自己有朦胧的顺着那灌木丛走到了“窒息游戏”墙前,从那扇窗子爬进了二教,抬头看到304教室。
教室门半开着,我轻轻推开门,陈老师漂浮在一片福尔马林中,浑身苍白水肿,因为窒息而憋得青紫的脸冲着我诡异的笑着,他问我:“你知道‘窒息游戏’吗?”
“哇——!”
尖叫了一声,我猛地从梦里醒过来。
外面天已经大亮,楼下车流声阵阵,我却浑身冷汗浸透衣襟,急速喘息着。慢慢的努力着平息自己的呼吸
我想起我忽略什么东西了。
四
我重新回到南大二教,像梦里那样,顺着灌木再次走到了那个小小的隐蔽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