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窒息游戏”的墙壁还在那里,青灰色的墙上,密密麻麻的刻满了无数的名字。一个挨着一个,一个叠着一个。这个游戏的开始太古久了,到了最后,新名字刻在了旧名字上。
从来没有人去仔细辨认,究竟都有哪些人玩过这个游戏。我也从来没有关心过。然而我却有了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上面一定有着什么,和陈老师以及那个焚化工的死因有巨大的关联。
我克制着内心那种逃避和恐惧,强迫自己凑近去看那面墙,它和我记忆中的没有任何不同,再看了两眼,发现有个名字十分的新,似乎是刚刻上去的,刻地老高,孤零零的独立在其他名字之外。这个名字,被人刻意的刻在了这面墙上。
我仔细去辨认,吴……远……明……
这是之前被噎死的焚化工人的名字。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的手指有些发抖的在那一片密密麻麻的名字上点过,用了许久许久的时间,才终于在墙壁的中间,被无数的名字重叠的下面发现了两个不起眼的名字。
那两个字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几乎和墙体呈现出同一种颜色,只是有着淡淡的刻痕。
陈进。
几天前在304教室里被福尔马林溺死的陈老师的名字……
原来他也曾经是“窒息游戏”中的一员。也许是最早的那一批玩这个游戏的人也不一定。
可是……究竟为什么呢?
我有些不明白。
难道是一起连环杀人案?亦或者只是巧合?
我脑子里更加混乱了,为什么这些人中间都有这种种联系?为什么一定要把吴远明的名字刻意的写上去。难道还有什么人,或者还没死,也在这些名字中间吗?可是这里有近百个名字,我怎么知道是哪个?
手指顺着陈老师的名字往下继续看去,突然停在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上,赵爱萍。
我浑身一颤,爱萍!
“这、这简直见鬼了。”我后退两步,喃喃低语。有些慌张的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了半天差点没找到赵爱萍的电话。
好不容易拨通了,等了半天,竟然没有人接。电话里发出“嘟——嘟——嘟——”的声音,我的心开始一点一点往下沉。
“喂?”电话突然通了。
我愣了。
“喂?许言吗?”
“啊?哦,是我。”我咳嗽一声,“你,你没事吧?”
赵爱萍在电话那边似乎笑了一声:“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打电话给我是发现什么了吗?”
“哦……是这样子的。”我把齐远明的名字被人刻在了二教围墙上的事情跟她说了一次,隐瞒了我发现她的名字这件事。
“嗯,齐远明似乎是个关键啊。”赵爱萍说,“你发现没有,无论是陈老师还是齐远明,虽然一个是噎死一个是溺死,但是都是由于窒息而死的。这是不是某种联系呢?”
“窒息身亡吗?”看着满墙的名字,我突然想起了当年的师兄,浑身打了个激灵。
“是啊,我做了一些调查,应该是有一些东西的。”她似乎在翻着什么资料,“你当时说陈老师提起过‘窒息游戏’对吧?”
“嗯……”
“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就有一种预感,这个事情既然是围绕窒息开始的,就应该和这个游戏有关。我去查了火葬场的记录,你知道,我们当时那个没醒过来的师兄是谁火化的吗?”
“难道是齐远明?”
“就是他。”
“那墙上还有你的名字!”我脱口而出。
“也有你的。”她说。
我沉默了下来。
“许言,你知道吗?我总是会梦到那个时候,我想要是我当时没有被吓坏,手再快一些,就能把他扶住了,师兄也许就不会死了。”
“……那不是你的错。”我闭起眼睛,不想回想那个场景。
“是我的错。”她声音在电话另一端幽幽的,“是我的错。我最近总是梦见师兄,他躺在地上,眼睛睁开,直勾勾的看着我,仿佛咋责问我为什么没有扶住他。也许是师兄回来了,他来索命了。”
我被她吓得冷气直从脚底往出冒:“不许乱讲!学法医的人怎么相信鬼神之说?”
“那你告诉我,几乎没有亲人的师兄,现在除了我们谁还会记得他呢?”
我沉默了。她说的对,师兄当时被送入医院后,好久都没有亲戚来照顾他,直到他在医院死亡为止,都没有人来认领他的尸体。
谁会来为他报仇?谁还记得他?
我们两个人在电话的两端沉默了许久。
“你明天有空来局子里一趟吗?我和你详细说说。”最后她说。
“啊啊?好,好,没问题。”万万没有想到赵爱萍会主动约我,赶紧答应下来,心情终于在连连阴郁后好了一些。
这算是约会不?
骑着我的破自行车,一路晃悠回家,路上还哼着歌,乐的屁颠屁颠儿的,鬼魂复仇之说早就被我抛到了脑后。
。在家里把老早没穿过的西服找出来,心里还琢磨着说不定这个案子还能成就一对儿神仙眷侣呢。
晚上就带着这种情绪,竟然半夜三更的失眠了,翻来覆去快到早晨五点了才晕乎乎的睡过去。
早晨是被急促的敲门声闹醒的,拿起手机一看,才六点半,顿时无名火起,谁这么发神经,早晨六点半就跟催命一样的敲人家大门啊?!从床上气冲冲的爬起来,猛的打开门就要开骂,结果在看到门外几个人的制服的时候愣住了。
“我们是警察,请问您知道赵爱萍法医昨夜在家中死亡这件事情吗?”领头的警察从怀里掏出证件亮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