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面前是满满的一堆柴。就如我当初。
当今天子,打的好算盘。
和亮剑约定了只要归顺效力,就放梓恒和念梓走。
可放了又怎样,御城早就是……
于是只好又回到皇城,
继续作为要挟亮剑的砝码。
也是呢,梓恒虽是嫁过人的,但我已经死了,皇子身份确实尴尬。若又主了御城,难免不羽翼渐丰。
既然要防着,自然放在自己身边最好……
不知过了多久,我平了呼吸。
曾今多少个日夜,我在这间房里盘算着该做的事,顺序、手段……
如今,却像回到了那时一般……
该吩咐亮剑的、石先的,阿城的,都交代了下去……
却一点没有安心的感觉,心里被挖走了一块……
吱呀一声——
柴房的门打开了。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夜里。
我看了看门口站的人,心下有些惊异,却并没有说话。
月光拉出他的影子,映照在柴堆上,显得有些斑驳有些摇曳。
他抱着熟睡的孩子,颤声道:“难道是守玉?……是守玉吧?”
抉择
指甲深深嵌进的肉里,他躺在床上看月亮。
他却觉得今天的月亮却与往日的有些不同。
曾今多少个漫漫长夜里,清月孤寂地独挂朗照;可今夜的月却如鬼魅般笼罩着一切,让入目的万物如死寂般沉默着。
他不是没有不甘过。当他知道自己怀了守玉的孩子时,迎接他的却是守玉在皇城成婚的消息。
守玉的新宠,是皇子,他怎么也不可能争过的,他有自知之明,况且那个人还生了长子……
多少次,他收拾了行囊,准备离去;怀孕的事他没有告知任何人,他甚至觉得,带着孩子从御城消失,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隐居,也很好。从成婚到如今的温存,已经够他追忆一辈子了,他又怎么敢有奢求……他不想看见守玉厌弃的神情,如果守玉厌了他,他还不如去死……是守玉教了他温存,如今,却要将这份温存堪堪夺走……他只想,等守玉回来的时候,再偷偷看一眼,最后再看一眼,就走……
想到这里,他的手不自觉的抚上额头,自嘲一笑。
自己当时兀自伤春悲秋……
可守玉却……
守玉却……
守玉却再也回不来了……
看到阿城抬回来的棺木,他便当场昏了过去。
造孽,是他自己造孽。他不该求那么多的。
如今,只要能让守玉活过来,就算守玉那曾今对着他温存的眼光、爱抚再也不会落在他身上,也没什么;就算他带着孩子走了,走到很远的地方,只要每想到守玉就和他一起生活在这片蓝天下,他就会开心罢;他一定会忘记那些悲伤的回忆,只要想道守玉,就会想到他对自己的温情,怜惜……带着这样记忆生活的他,又怎么会是不幸福的呢……更何况,他还带着守玉的孩子……
可如今,守玉却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