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他的脚步停在了一个房间的门前,身体微微向前倾,屈指敲响了眼前的门。
没有人回应。
因为这是寂寥的深夜。
所有人都在此时陷入了最沉的深度睡眠中。
只有他一个人游荡在无人的走廊。
喻独活想要控制自己的肢体,却无能为力。
他脖间悬着的那个项圈缩得很紧,死死扣住他的呼吸。
中间嵌着的那块儿纯粹无暇的玉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突然布满了纹路。
暗红色的血丝,扭曲而锋利地蔓延在那块玉石上,显现出一种瑰异、诡秘的生物质感。
玉石好似活了。
如眼球般,监视着喻独活的行为。
但喻独活看不见这个。
他只能看见他的手握上门板,轻而易举地把门打开了。
房间昏暗无光,一片死寂。
他的身体缓缓走进房间,接近床上安眠着的人。
是沉睡的陆川断。
他的身体抬高腿,踩进了柔软又有弹性的床垫。
“我、找、到、你、了。”
从他喉咙中挤出的,那不属于他意志的声音,沙哑又狠戾。
他的身体跨上了对这些毫无知觉的陆川断那柔韧的腰腹。
“我、找、到、你、了。”
喻独活控制不住他的声带,不可抗力又操纵着他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话音刚落,他的双手就迫不及待地扼上了陆川断的脖颈。
他用的力气极大,极大。
是他从来没有使用过的力度,连手掌虎口都被摁得隐隐发疼。
杀戮的念头席卷他的大脑,像被侵入的病毒一般顽固,根本无法控制,无法消除,无法抵抗。
杀死杀死杀死杀死杀死杀死杀死杀死杀死杀死杀死杀死杀死杀死。
杀掉他。
杀掉陆川断。
大脑一片混乱。
混沌与秩序,智与狂躁,抑制与放纵……
仿佛有两个沉甸甸的石块儿,绑在一根细细的脆弱丝线两边。
互相拉扯着,强力纠缠着,想要扯断那根丝线,扯断他的智,扯断他的神经。
快醒醒,快醒醒。
喻独活咬着牙看向陆川断,竭力想要脱离失控的身体。
但根本没有用,他的手越掐越紧。
陆川断。
快醒醒,你要被我掐死了。
喻独活精神压力极大,他抵御着那种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压制和恐惧,浑身都在细细打颤。
他仿佛是在抵抗本能,抵抗灵魂的使命,抵抗欲望的深渊。
陆川断,陆川断,陆川断。
喻独活厌恶失控的自己,他几乎疯狂地撕扯,想要夺回属于他的身体和智。
醒醒,醒醒,醒醒,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