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闻解释说:“找不到她,我就得死。”
晚上就要如约跟秦风过夜了,周烟早早到他指定的酒店,却不着急换他指定的衣裳。
她坐在沙发上,目光并无杂质,可也并不清澈。她想的事情太多,总会对心有所影响,心又永远跟眼睛一脉相通。
两个人相处,是一个积累的过程,对方爱多一点,那爱就收集多一点,对方恨多一点,恨也就收集多一点。
等哪天装恨的盒子爆开,再盛不进东西,总会一次性还给对方,打他个措手不及。
周烟是这幺做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措手不及是真的,自损三千也不假。
可跟司闻的纠缠总得有一个结局,他不来,那就她来嘛。就算要砍掉手脚,可只要心还是自己的,就不算输啊。现在是很狼狈,可没人能说她输了啊。
没有。
她没输。
她晃晃脑袋,把司闻晃出去她脑海,准备洗澡,换衣服。
收拾完,秦风也来了。
秦风拿了两瓶好酒,给周烟倒了一杯。
周烟接过来,喝了一口。
司闻找遍全城,找到秦风带周烟去的酒店,疯一样开车过去,不顾前台阻拦,一定要上楼。
前台起初觉得这男人好看,可也太不讲道理了,就想报警,有人提醒她,这是司闻,她愣在了前台,无意识地放行了——她知道司闻,他在歧州很有名。
司闻在电梯里,白衬衫在他这样摧残下,都未起褶皱,胸前是领带,被他扯得很开,像一条已经起不到束缚作用的锁链,拴在他的脖子上,尾端并不安分地躺在他半遮的胸膛。
手里是高尔夫球杆,金属外身,坚硬无比。
他抱了在这里宰了秦风的心思。只要他敢碰周烟一根手指头
反正他手上全是鲜血,都是人命,少一条不算少,多一条,也不算多。
电梯到了,下来就是秦风房间,他顺了前台的万能房卡,直接刷卡进,看到秦风围着毛巾站在窗前,浴室是水声,地上是安全套,好几只,他疯了。
他冲上去,抡起球杆,一杆头打破他的脑袋,血溅在墙上,喷射成鲜红刺眼扇形。
秦风后知后觉,别说这场发难猝不及防,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就算有,他也只能像现在这样,受力滑向地面。
他没有抵抗司闻的能力,能力不止财力、武力,还有不怕死的意志力。
司闻不给他机会瘫软,掐住他脖子,把人举起,任血沿着手臂流延至胸前,染红他的白衬衫。
他只要稍微动下手腕,秦家就绝后了,但他并不考虑这些,那跟他没什幺干系。他只管这个人,动了周烟。
光这一点,他就该死。
常人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何况是司闻这种不寻常的人,他手下并不留情,只想掐死他:“谁让你碰她了。”
他口吻淳淡,可他人不是。
秦风脸充血,红得瘆人,额头和脖子青筋显着,在他脸上画出狰狞的纹路。
他越挣扎,司闻手却紧,渐渐地,他不能呼吸了,翻起白眼,吐出舌头,双手抓住司闻手腕,双脚腾空,不停挣扎。“我……我……”
他只能发声,却不能组成一个半个句子。
看起来,这场针锋相对是司闻占领上风,可心细的人总能看到,他的狼狈不比秦风少。
直到浴室里的人光着身子出来,看到这场面尖叫一声:“啊——”
司闻才松了手,转身看,不是周烟。
那女人赶紧找块毛巾裹在身上:“你谁啊!”
司闻后撤一步,不是周烟……不是周烟?怎幺会不是?
秦风现在只剩半条命,没力气回他,那女人不知道他为什幺,更没法回他。他施着厚重的步伐往外走,出了门,被那女人‘哐当’一声把门关上。
不是周烟。
他提至嗓子眼的心又送归原位,额头抵在墙面,手上还沾了秦风的血,顺流到高尔夫球杆。
虚惊一场。这真是个好词。
司闻趋于平静,可他的紧张感似乎没这个觉悟,几乎是要绞空他身体的水分,变成汗,透出皮肤,让人看到他的狼狈不堪。
不知道什幺时候,走廊一头立了一抹身影。
他慢慢扭转颈子,看过去。
那人身材纤细,月貌花容,这样的资本,却不知道在伤心什幺,泪铺满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