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可意:当然是找你算帐。你居然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安排他和杜莎佳演床戏。
雪影(擦汗):你快去做做他的思想工作,告诉他,这个……这个不□戏了,这个叫为艺术献身。
甄可意(头摇得像拔浪鼓):导演,这个任务太艰巨了,我恐怕接不了。
雪影(威胁):接不了也得接,否则你这个女一号我换人。
甄可意(大急):导演,别,我接,我接还不行嘛。
雪影(如释重负):快去,千万别让甄骏拎着剑跑到我家来了。他实在要发飚你把他领到杜莎佳家里去。戏虽然是我导的,便宜却是杜莎佳占的,让甄骏的一口恶气冲她撒去。
甄可意:导演,你别当杜莎佳是傻子,那场戏一拍完她就溜了。听说收拾了金银细软跑路了,说是避了风头再回来。
雪影(赶紧收拾东西):甄可意你先去顶住,我这边也做好准备。你要实在顶不住了,我也去避避风头再回来好了。
2、
甄可意替甄骏请了一星期的病假,让他在家里休息。不为别的,单为他脖子上那重重复重重的吻痕实在没办法出去见人。浅紫深褐的痕迹一直蔓延入白t恤的圆领内,不用掀起他的衣服来看,甄可意也猜得出那衣下是何等情形了。她很生气,杜莎佳这家伙也太‘野蛮女友’了吧,她怎么不干脆把甄骏生吃了算了?
甄骏很厌恶自己这一身斑斑吻痕,关在浴室里洗澡洗了一个小时都不出来。把热水器调到最高温,水龙头拧到最大,水流急遄如瀑布飞流直下,滚烫地打在肌肤上,热气蒸腾如白雾。他洗得浑身通红如煮熟的明虾,还一直不停地洗。想洗净那些让他厌恶的痕迹。终是不能,像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再如何努力也是枉然。他最终颓然地关了水龙头。
杜莎佳再来小公寓时,可就不是以客人的身份了。她以甄骏未婚妻自居,带了大包小包上来,全是给他买的衣裤鞋袜。外衣外裤内衣内裤一应俱全,清一色的品牌货。一件件拿出来一迭声地催着他试穿:“骏,你穿上看合不合身,不合身我拿去换。”
骏?!甄可意在一旁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知怎的,只要听到这类只叫一个字的亲昵称呼,她就有牙酸肉麻感。
甄骏避开她拉扯他的手,双眉紧蹙:“我不需要。”
“不能不要,我是你的未婚妻,你必须穿我给你挑的衣服。”杜莎佳的口气是下命令式的,和以前的曲意逢迎相比,仿佛从奴隶到将军。
甄可意故作讶异:“杜莎佳,我小叔公什么时候跟你订婚了?”
“就是我过生日那天,我和骏……我们已经私订终身了。”
“私订终身,这么老土的词从你这么新潮的小姐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让我吃惊啊!”
“老土怎么了?老土有老土的好处,我现在喜欢老土。甄可意,我不但和骏私订终身,我还对他以身相许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小叔婆了。”杜莎佳察觉出甄可意话里带刺,毫不含糊地顶回去,如今她胜券在握,可以不用再扮贤良淑女状。
“是吗?那恭喜你。不过你真是我未来小叔婆吗?说了这么久,我好像没听到我小叔公说要娶你为妻吧?”
杜莎佳马上掉头盯着甄骏:“骏,那天我们可是谈过要结婚的。你没有反对。”
甄可意接得飞快:“可也没有同意。”
杜莎佳被她噎住,目不转瞬地盯着甄骏:“骏,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始乱终弃不要我。”
这是什么台词啊!甄可意怀疑杜莎佳是事先看了几部粤语残片或台湾苦情戏后有备而来的。
甄骏低下头避开杜莎佳咄咄逼人的目光,一边在脑子里回忆着甄可意的话,一边吃吃地道:“如今……是二十一世纪,男女交往有……有婚前……性行为很普遍,你不能……以此来要求我和你结婚。而且这件事情……是你主动,你是已满十八岁的成年人,你能够……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需要我……我来负责。”
甄可意以手抚额,天啊!他照本宣科她灌输的理论简直如同在背书,一字一句干巴巴的,说得很不流畅。
杜莎佳惊愕地睁大眼睛,不认识似的把甄骏看了遍。很快目光转向甄可意,又恼又怒:“他说的这些话,都是你教的吧?”
甄可意毫不示弱地迎着她:“是,我当然要教他。我这个小叔公太老实,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骗。杜莎佳,你连我都骗了。我现在真是追悔莫及,那天就不该劝甄骏去你家赴什么生日宴。结果,根本就是鸿门宴,掉到你挖好的陷阱里去了。”
打开天窗说亮话,杜莎佳反而冷静下来了,她轻声一笑:“没错,我是用了手段把甄骏留下来生米煮成熟饭。我喜欢他,我要得到他,而且我也如愿以偿得到了他,任何人都休想把他从我手里夺走,他是属于我……”
“你住口——”
甄骏又羞又怒,他出身将门,生就养成的男儿刚强气概,自尊心特别强烈。一时不慎被女子用药迷倒落入她的圈套,已是生平奇耻大辱,怎容得她还在这里口口声声把他当成猎物来追逐货物来囤占。他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要任由这个女子掌控摆布吗?当下一声雷霆大喝,止住杜莎佳的滔滔不绝。他的脸如铁铸般的硬,眸如寒冰般的冷,声音一字一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不、会、和、你、结、婚、的。”
一间木屋在森林中,小鹿站在窗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