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陆国公朝服都没换,径直来了别云间。
身后跟着一名年轻的紫袍太监,和穿着浅青色太医署官服,挎着药箱一脸严肃的荆时越。
还有从宫里出来的茯苓,捧着一堆赏赐跟在最后头。
“陆二小姐,杂家听从陛下旨意带太医来给您看诊,对于昨天生的意外二小姐不必忧心,陛下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太监笑盈盈的弯腰见礼,容貌颇为秀气,说起话来能暖到人心坎儿里。
这种人身体有缺最是狡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能对一个病秧子这么和气,只能是看在陆国公的面儿上。
陆凝霜掩唇咳嗽,病恹恹的颔,“公公好。”
等荆时越在太监的监督下,公事公办的给她把脉时,众人才想起他是凭真本事升上来的太医正。
从九品看着低,实际上却是正儿八经的实权职位,既掌院署医疗事务,又掌下级教学管理。
虽然人家受了打击沉寂多年,但年年考核都没问题,依然属于国家级别的医学大拿。
荆时越按在陆凝霜的腕间,与她的目光对上却又默默错开,仿佛昨夜的荒唐并不存在。
十数息后,松开她的手腕,淡声道:
“二小姐最严重的是肩膀处的剑伤,这些天按时换药,切勿沾水,避免剧烈运动。
只要伤口不炎,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补气血,补元气。
二小姐还是要尽量多食些荤腥,身体才容易养好。在下去开方子抓药。”
陆凝霜还是第一次看到荆时越上班的样子,别说,正经起来挺带感的。
惹得她特别想将那身官服扒了,听他哑着嗓子,极力克制的喊“陆小姐”。
开完方子,荆时越就跟着太监走了,毕竟医药费走公账,药方子要递到御药房去。
而且昨天伤得人挺多的,他还要跟着季公公去别家看诊。
姜朔主动帮着送俩人出门,一副主人家的样子,荆时越看着有些碍眼。
先,别云间是他的宅子。
其次,你与陆小姐最多是邻居关系,别那么殷切好吗?
马车缓缓启动,荆时越抱着药箱,端端正正的坐在窗边。
姜朔抱着小白狼,骑着马从旁边呼啸而过,激动的哟呵声让他像撒欢的猴子。
荆时越的心情更复杂了。
“荆太医好像不太开心啊?”
季公公意有所指的开口。
“公公看错了。”
荆时越闭上眼睛,身体随着车子的震动左右摇晃。
别云间里,只剩下父女二人和丫鬟茯苓。
陆国公与陆凝霜相对而坐,茯苓简单的烧了热水一人倒了一杯,便侍立在了门外。
陆国公看着陆凝霜满脸病色,心疼得直叹气:
“听说你为你姐姐挡了伤,血差点儿止不住,你娘知道后都险些晕过去了。傻孩子你……伤口还痛吗?”
陆凝霜手肘撑在桌上,顺着他的话委屈的说:
“稍微一动就疼,伤口反复渗血,感觉左臂都不能要了。
爹爹,我想在荆太医这儿养两天,麻烦你跟娘亲说说,毕竟哪儿不对还有会医的能随时给我看看。”
陆国公听过陆介的禀报,小女儿身子骨极弱,一受伤血就容易止不住,有医术精湛的荆时越看着,确实要好很多。
他点头道:
“过会儿我把白芷给你接过来,让她和茯苓一起伺候你。”
端起粗瓷斗盏喝了两口水,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爹爹?”
陆国公长叹一口气,爱怜的拍着陆凝霜的脑袋,不忍的开口: